“什么叫咱们静心斋打听不到的事?”小少年不乐意地撅起嘴,“那名女子在此之前就是个无名人士,今日才凭空出现,叫咱们静心斋上哪儿查?”
“若非本次她一鸣惊人超越顾大夫,分辨出一百七十二种毒药,提前出考场。我们静心斋也不会下血本打听它的消息。”
“行了,咱们不过随便说一嘴,你小子较什么真?跟个护食的狗一样。”赌场大汉没好气拍了拍小少年后背。
“确定她辨了一百七十二种毒?”
“那当然,咱们的人特意找监考官问的,纸上记得清清楚楚,做不得假。”
“叫黎绾是吧?这个姓在咱们汴京很少见。我记得从前有个南安侯好像姓黎。但自从南安世子殁了后,南安侯就精神失常了,一年到头往外跑,到处坑蒙拐骗。”
“这位女子,难不成与南安侯家有什么干系?小子你快让你们静心斋的探子去查。”又一名赌徒说。
小少年翻了个白眼,他们能想到的,静心斋早就想到了,但南安侯家除了记性不好的老侯爷,根本没有其他人在世。
“女子为南方口音,医术成谜。就她表现出来的冰山一角,我们东家说能与顾大夫打擂台。各位大哥若想对她下注,可以到咱们静心斋获取更详细的信息。小子话已传到,上别处传消息了。”
小少年走后,一群人你瞪我,我瞪你,惊疑面皮下是说不出的激动。
原本十拿九稳的赌局,突然杀出一匹黑马,叫这群赌徒兴奋到了极点。
半晌有人动手了:“静心斋的消息从不会有错,我先押一手黎绾姑娘。”
“我这人喜欢冒险,要玩就玩一票大的,一千两压黎绾姑娘。”
“左右押顾大夫的人太多,赢了也没甚开心,一百两压黎绾姑娘。”
渐渐的,赌桌另一边突垒高墙,一刻钟后竟与押顾荷的赌注一般无二。而随着越来越多人核查到事情真实性后,加注再次迎来高潮。
......
“顾大人,传言说有位考生辨别了一百七十二种毒药,可是真的?”
顾荷在将军府大门遇到了傅飞雪,对方穿着一袭月牙白对襟薄袍,用一根蓝色的布条绑着,朴素不过的打扮,却因出众的姿色,叫人眼前一亮。
“是真的,她拥有丰富的医学知识,且好像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莫非是药人?”傅飞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药人多被囚禁,且大多神志不清。
“我亦不知,不过我观她言行,医术深不可测。”
“果然世间能人千千万,我辈当虚心向学,学海泛舟。”傅飞雪苦笑一下,“顾大人你不要有压力,哪怕得不了魁首,只要尽了最大的努力,就不留遗憾。”
她的身上承载着两个人的希望,傅飞雪心情虽黯,却仍然打起精神勉励她。
“我未必会输,”顾荷淡淡道,“她能识别一百七十二种毒药,是因为她只识得一百七十二种。而我,能识别全部毒药,却局限于身体限制。如果后面的考核不是类似的考题,我想自己亦有获胜的希望。”
她没有不服气,也不是放狠话。而是因为看过那么多系统医谱,每一本都倒背如流,并多次拆解实践,积累的知识早已超脱了这个世界。
傅飞雪被她眼里的自信所折服,忍不住笑道,“好,不管如何,我都相信顾大人。”
顾荷回以一笑,“多谢傅大人,顾荷必不负所托,拯救自己,亦拯救望秋水医师。”
两人相视一顾,一派和谐。
“咳咳,”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隐忍低沉的提醒。
顾荷与傅飞雪循声望去,但见苏案瑾半拉着窗帘,一双澄澈黑深的眼睛定定注视着两人。岑溪风则站在马车旁,幸灾乐祸地挤眉弄眼。
“苏大人,岑将军,”傅飞雪冲着两人拱了拱手,“下官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笑着朝顾荷点了点头,“期待顾大人好消息。”
等人走了,顾荷才看向马车这边,“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
“某人听说顾大人比赛屈居第二,急着跑回来安慰佳人。不想大人美男在侧,好不快活......唔,方才那是多么和谐美好的一副画面。”
岑溪风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看似帮苏案瑾说话,实则句句煽风点火。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苏案瑾声音冷冷清清。
岑溪风假装闭嘴,“哟,还生气了。”
挑衅的语气让顾荷回想起考场上的陌生女子,他挑了挑眉,“出征一趟,岑将军比以前更丰神俊朗了,与上次那位姑娘什么时候成亲?我必送上将军梦寐以求的神药。”
岑溪风立刻闭嘴,行,你们玩儿。
......
寝房,顾荷坐在梳妆台前,缓缓梳理着头发。铜镜对面,苏案瑾斜靠着软榻,捧着兵书典籍,沉默无声。
“我无事,后面还有几场考核,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准。且若是我仍旧输了,只能证明我医术不足,还有许多进步空间,从长远看不失为一件好事。”
梳子顺着发梢滑动,明明没用力,仍然掉落许多根头发,发根皆呈黄白色,是自然凋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