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算尘埃落定,最后虽未找到男子口中的隐士高人,但抓到了凶手,理清了作案动机和行凶过程,顾荷等人功成身退。
瘦弱男子最后被关押收监,县令强制暮西村的百姓将赔偿补给他母亲。又组织人手为两边村子的人凿了几处水源,避免了今后的水源纷争。
两个村子争斗了几十年的水源问题,随着男子入狱而结束。
对于这个结果,顾荷心情复杂,李凝睿更是长吁短叹。
“本以为是天灾,到头来是人祸。若官府早点作为,就不会酿成如今的悲剧。”
李凝睿悲天悯人,幸而他们早有防范,否则暮西村的村民此刻全都见了阎王。
那将会是一个更大的悲剧。
刘大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都说了穷山恶水养刁民,今日他们因为水源杀人,他日难保不会因其他事犯错,李大人难不成还可怜这些杀人凶手不成?”
要他说,双方都活该。
“可老百姓就指着水源过日子,庄稼是他们一年的生计啊,”李凝睿哀叹着说,并试图拉顾荷站队:“你说是不是,顾大人?嗯,顾大人?你怎么流鼻血了?”
顾荷本听得好好的,忽然脑中一阵恍惚,鼻腔温热犹如虫子蠕动,直至李凝睿惊呼声响起,她才后知后觉摸了摸鼻子,是流鼻血了吗?
“顾大人,你没事吧?”李凝睿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神色担忧。
顾荷回神,平静地用手帕擦掉鼻血,“我没事,可能最近吃食太干燥,有些上火。”
不,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李凝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方才吓死我了。”
旁边的刘大人目光惊奇,“原来你们医官大人也会生病啊!”
“刘大人此言差矣,咱们同为肉体凡胎,同吃五谷杂粮,为何不会生病呢?”李凝睿道。
刘大人一想也是,摸着下巴点评,“不过顾大人身体未免太差了些,日后外派的职务,我看还是让大医主换个人吧。你们总不能逮着一只羊薅。”
“非是这样,是医官署职位空缺,大医主抽不出其他人手。”李凝睿小声辩解。
鼻血终于止住,顾荷将染血的帕子丢掉,“咱们还有多久到京城?”
“用过这顿晌饭,擦着天黑能进城。”
“好,你们聊,我回马车休息一下。”
......
此去黔中,来回又是一个月。
天黑,镇国将军府。
顾荷回房,未经丫鬟上前,和衣倒床就睡。
这一个月外派,其中二十天都在赶路,她急需睡眠恢复身体能量。
睡意朦胧之中,她感觉有人站在床头注视着自己。因没察觉到危险和恶意,身体又实在累得慌,她索性闭眼,放任对方打量。
直到再次醒来,天空一片漆黑,分不清今夕何夕,“现在什么时辰?”
话出口,才发现喉咙疼痛,声音沙哑难听。
“先喝口水,”苏案瑾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你发热了。”
“发热?”顾荷愣怔,半天回不过神。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儿。
看来她的身子又进一步衰败了。
“此去黔中,路途遥远,你受累了。”苏案瑾在她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动作轻柔,“我让厨房做了些清淡吃食,你先吃一点再用药。”
顾荷一把拉住他:“你还没回答我,现在什么时候呢。”
“三更。”
三更?也睡了几个小时,身体依旧困乏,比未睡之前更甚。
苏案瑾很快端来了虾仁粥和清蒸鱼,并几样小菜,用汤匙舀了喂进她嘴里。
“这菜温得有些久了,不若刚做出时可口。我听湘草说你回来就睡,便没让人打扰你。”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汤匙,在碗里拨了拨,挑着不烫的地方喂给她。
“以前总是你喂我吃饭,现在倒让我有了这个荣幸。”
苏案瑾感觉伺候她吃饭是一件愉悦享受的事,前提是忽略她消瘦的身体。
“医师大赛延后了,你仍可以参加。日后有外出的事儿,能推都推了吧,医官署又不是没人,可着你一个人做事,我看殷陈南就不错。”
皮糙肉厚,心思深沉,下手还狠。
虾仁粥入口,空荡荡的胃瞬间回暖,有了几分力气。
“我怀疑这次有人故意调我离京。”顾荷忽然道。
苏案瑾手下动作不停,知道她话未说完,洗耳聆听。
顾荷将此次黔中发生的事托盘而出,末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知道苍叶钒提炼方法的人很少,用它下毒的更是稀有。连李凝睿大人都只是在《李氏医典》见过......那隐士高人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妙。”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只是让她离京吗?
顾荷想不明白。
“或许与医师大赛有关,我让人去黔中查一下,你莫要多想,好好歇息才是。”苏案瑾一口口喂完饭,起身打开她放置柜台的药箱,自然而然从右下角一只褐色木筒里倒出一颗药丸,“吃吧。”
他记忆力极好,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