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荷没等苏案瑾,自己一人回去了。
她坐在梳妆台,双手捧着脸,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湘月湘草早已知道圣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嗤,”顾荷轻笑,笑自己庸人自扰。
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拥有系统和医术,为何一定要爱上一个人?这不是庸人自扰是什么?
断情绝爱才是她这个异世人最终的归途。
索性陷进去不深,现在拔腿还来得及。
只是拔腿之前,得先问问苏案瑾,万一对方一往情深有解决之道,自己见难就退,未免太狼心狗肺。
湘月湘草见她一会儿伤心灰暗,一会儿微笑,心提到嗓子眼儿:夫人不会受不了刺激,疯了吧?
她们要不要去医官署找大夫?可夫人自己就是大夫。
两人心中七上八下,惊疑不定,好在没多久,苏案瑾就回来了。
一向十拿九稳,沉得住气的脸上乌云密布,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娘娘不肯收回懿旨?”顾荷心中了然。
苏案瑾上前,将手搭在他肩上,声音低沉:“相信我,我会让她收回成命。”
“那多难啊,”顾荷道,“前头娘亲被封为太子义母,苏家就已经成了皇后眼中钉,肉中刺。更不要说你为太子太傅,三弟为镇国将军,我为大医官。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苏案瑾明明就在东宫,懿旨却不让他知道,这是皇后对苏家的敲打。
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了下来,顾荷道,“其实不收回也没关系。”
苏案瑾锐利的眉锋微凝,定定看向她:“嗯?”
顾荷笑着挑了挑眉:“你可以跟我一起私奔呀,带着娘和三弟,向以前一样。我有医术在身,必定不让你们吃苦。”
“好,”苏案瑾想也不想回,眼里晕染着浅浅笑意,“只是得等我为爹爹复完仇。”
顾荷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那得等多久?”
“快了,很快。”
“是吗?”顾荷低语,“那我祝你成功。”
很快是多久?三年?五年?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顾荷对此并不感到失望,就像她坚持自己原本世界的原则,而身为陈国人的苏案瑾,坚持为父报仇有何不可?
这才是政/治正确,换了她,她也会做出同样选择。
只能说造化弄人。
说来好笑,这四个字原本是用来形容秦佩榕与苏案瑾的,现在又如回旋镖,插在了她的身上。
她什么也没说,尊重苏案瑾的一切选择,只是当夜开始与苏案瑾分床睡。
“为何睡那边?”苏案瑾皱眉。
顾荷没回,反问他:“婚事订在什么时候?”
“秦将军凯旋。”
这个时辰,顾荷挑眉,“秦小姐提出的?”
苏案瑾冷笑:“秦将军提出的,他倒是很有信心。”
“好了,快上床睡,”
顾荷摇头,“在你们成亲之前,我都睡这里。”
成亲之后,她会合离单过。
天大地大,有命最大。
“说来咱两并不算真夫妻,还记得当初进府,你怎么与我说的?”
演戏,对就是演戏。
“那只是诓你入府的虚言。”
察觉到她在跟自己划清界限,苏案瑾简直气笑了,别的夫妻都是遇到困难,同仇敌忾。
她倒好,望风而逃,跑得比兔子都快。
“我不会娶她,”他再次保证。
但顾荷并不相信,点头敷衍,“理解,仇人之女。但你有信心在秦将军凯旋之前退掉婚事吗?”
这不能,秦将军凯旋,那就是陈国的大功臣,上面只会将秦、苏两家的婚礼办得更隆重。秦将军若败,秦小姐作为秦氏后人,会被封为县主、郡主,嫁给苏案瑾。
无论如何,这场婚事都退不了,
顾荷已经看到了死胡同,比她更聪明,更深谙其道的苏案瑾如何不知道。
她摊了摊手,强险道:“所以我俩分床睡有何不可?”
自此两人又开启了分床睡的相处模式,就连平时说话的时间,也在顾荷刻意规避下变少了。
这事自然瞒不过每日打扫房间的丫鬟们。加上镇国将军府本就有许多细作,渐渐的林氏知道了,苏案染也知道了,到后面连府外的人都知道两人不和。
他们说顾荷强势善妒,容不下人。
秦小姐还没进府呢,她就敢给夫君摆脸色。进府后只怕如何磋磨人家。正好她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能杀人与无形。
也有说她抗旨不遵,对娘娘不满,分床睡就是做给娘娘看的。
顾荷对此呵呵一笑。
直到这日,苏案染找上门来。
“如果你也是来劝我接受秦小姐的,那大可不必。”顾荷直接言明,“我对她并无不满。”
这场赐婚里,错的不是苏案瑾,也不是秦小姐,而是上位者手中的强权。
至于她,只是在看见此路不通后,理智的选择割舍。尽管这似乎看起来很无情。
可她一没和离,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