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祭太庙,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拉拉扯扯,耳鬓厮磨,实在不成体统。”
一妇人用手帕捂着唇,小声嘀咕着。
“所以人还是得看出生,”她身边的妇人看向林氏的马车,“那出生不凡的,自小学习规矩、女德,样样拿得出手。”
“是呀,若非之前的事,苏、秦两人早已修成正果,哪能让别人钻了空子?况且今日秦小姐与苏夫人一起参祭,可不就说明苏夫人心中的偏向?”
一个品德高贵的贵女,一个粗鄙无礼的村女,两人都有救命之恩,明眼人都知道选谁做当家主母。
原来是林氏带着秦佩榕一起出现在,祭太庙,给了他们一个信号。
“婶婶您别气,她们背后妄自猜测他人,实非磊落之辈。”马车内,秦小姐与林氏都听到了几人这番话,前者连忙安慰。
林氏拍了拍她的手,摇了摇头靠在车厢上没说话。
这时候她说什么,都对不起另外一位,索性闭嘴来得清闲。
“今日前来只因这两日在病房里闷得慌,若知会引起这番猜想,佩榕无论如何都不会来。”
秦佩榕没受伤的那只手握着林氏,满脸真诚,体贴。
“此事并不怪你,”林氏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背,“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想4说什么是她们的事,咱又不少一块肉......我只是怕小荷多想。”
“顾大夫心胸宽广,旷达磊落,想必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秦佩榕笑道。
顾荷确实没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她离得远,根本就没听到几位妇人之言。
吉时已到,她与诸位大人列队,看着娘娘代替皇室祭拜先祖。做完这一切,由礼官带着文武百官同时叩首。
“一叩首!”
“二叩首!”
“三叩首!”
礼成,娘娘穿着皇后吉服,庄严上前,“自陛下昏迷多年,流言四起,民心浮躁,朝堂上下乱相不断,本宫与楚王忙于朝政,一直无暇他顾。国不可一日无君,幸而上天庇佑我大陈,于年前将九皇子送到本宫与朝臣面前......”
又有总管太监俯首呈上圣旨,当着文武百官之年,朗声宣读: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嫡子荀天佑、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皇后、楚王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庆云十七年年三月七日、授荀天佑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小四穿着杏黄色四爪龙袍,脊背笔直,嫰脸严肃紧绷,小小的身子端正接过圣旨,屈膝叩首。
时奉旭日东升,红日圆满,带着希望冲上天空,是钦天监口中千载难逢的好征兆。
那光倾撒在每个角落,让一切魑魅魍魉无所顿形。百官群呼太子千岁,声声激动,充满干劲与希望。
之后便是太子面见皇上,这些医官署大人不参与,只由苏案瑾等朝廷重臣陪护。
顾荷与庞医主等人在偏殿侯着,祭祀大典已成,他们紧绷的神经放下一半,另有一半得等太子平安回宫。
毕竟当初陛下就是回宫途中偶然发病。
某陵殿,一樽寒玉棺矗立于水中央,远远看去像是悬浮在水面。那寒玉棺由一整块玉石雕凿而成,触摸上去一片温润。
殿内寒冷,温度骤降,皇后牵着小四走到玉棺旁,淡淡道:“这就是陛下,你的父皇。”
小四抬头看去,只见棺内睡着一位不惑之年的男子,男子穿着明黄色龙袍,浓眉深目,轮廓硬朗,与自己有五分相似。
这就是他的亲生爹爹?
一股莫名的情感油然而生,小四抬起手指,鬼使神差想要靠近他,摸摸他。
“太子自重,”在手指快要接触到脸庞的时候,被皇后庄严制止,“陛下身患重病,不宜接触。太子体弱,恐过了病气,与朝廷和百姓不利。”
小四遗憾地缩回手,垂在另外一侧的手指蜷缩着,“儿臣知晓。”
皇后十分满意他顺从的态度,面色稍霁,“殿下若有孝心,不若大力发展医官署,齐聚天下能人异士,为陛下看诊。”
小四脑海里瞬间浮出顾荷的面庞,他嘴唇紧抿,下意识未说出口。
“既然看过了,咱们就走吧,”皇后娘娘冷冷道,“殿内寒冷,吾儿穿着单薄,恐风邪入贵体。”
小四随着皇后娘娘离开,转身走出数步之距,他回头看向玉棺中间的男子。发现他胸口轻微起伏,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
祭祀终于圆满结束,太子平安回宫,医官署人比平时早了两三个时辰下卯。
顾荷心里记挂着疑难杂症,本想去安置院,不想在门口遇见了淮阳王世子。
“顾大医官,”淮阳王世子笑着上前,“大典已过,我们不日将离京回到淮阳,不知大医官可有时间随我回府,救治我祖父。”
顾荷颔首,“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此刻蒋寒月正从医官署走出,与两人擦肩而过。
“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