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坊,韩府。
一早得知顾荷今日要过府诊病,韩大人下了早朝,推了应酬,特意候在家里等待。
如今韩家二公子被弃,苏家仍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顾荷成了大医官,他自然要给她最大的尊重。
“苏大人特意放下家中之事,不辞辛劳为我儿看诊,韩某毕生铭记。”
他笑着拱手,伸出右掌亲自为顾荷带路,压低声音说道:“海侯爷与海世子也在柳垣院里等待大人。”
海家昨日等了一天,下午得到顾荷消息,失望而归。辗转反侧一夜,今日一早就来了韩府。
顾荷点了点头,入门便见韩柳垣半躺在软榻上看书,日光温柔撒在他的眼帘,两颊气色红润有光泽,比从前好了许多。
“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她背着药箱走了过去,目光在他身上轻轻扫过。发现原先那深灰色的阴霾,全被温和舒适的白雾取代,内部只剩四肢和肋骨处有几团浅灰色。
那是宫宴上骨折未愈留下的。
韩大公子收了书,递给一旁的侍女,笑容温润:“如今开春,日光温和,就想着出来晒晒太阳。”
顾荷颔首,“可能坐下了?”
“腿骨疼痛,不能久坐,手臂无法提拿重物。”
“恭喜你听力恢复正常,”顾荷笑着起身,“你恢复的很快,再有一两个月,身上的骨折也能彻底痊愈,到时上下朝、处理公事与正常人别无二致。我会重新给你开一些药巩固身体。此药无需煎服,一日一次,一次一粒,半年后就可彻底断药。”
韩柳垣瞳孔微缩,有些不真实的飘忽感,他喉咙哽咽,喃喃询问:“真的痊愈了吗?”
困扰一辈子的难题,迎刃而解。他今后能跑能跳能动,能如常人一样去热闹的地方,能如文人般一展终身抱负。
“这就好了?”一旁的韩大人眼神迷茫,“顾大人不给吾儿把把脉,开几贴水药?”
上次宫中急救韩大人不在,这算是他第一次亲自见顾荷给人看诊。谁知就这样轻飘飘的,连个看诊的动作也没有。
“病好了该高兴才是,你们这是不敢相信?”顾荷嘴唇轻勾,“当然也不是全无后遗症。”
韩大人立时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了,那么严重的胎弱,怎么可能轻易就好。
顾荷不知他的想法,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注意事项,你这个疾病是终身的,现在虽然痊愈,但后期不注意保养,胡乱糟蹋自己的身体,很容易造成不好影响。”
韩柳垣笑着伸手,“多谢顾大人,韩某一定谨遵医嘱。对了,还未恭喜大人的升官之喜。”
顾荷摇了摇手,说法与以往一模一样,“你如果实在想感谢,多介绍些疑难杂症与我就行。海世子呢?”
“在内屋,”韩柳垣使了个眼色,便有丫鬟带着顾荷走了进去。
韩大人本想跟随,被韩柳垣拦住:“爹爹,后日国祀立太子,你同我说说到场的有哪些人。”
......
院内鸟语花香,清幽怡人,顾荷再次见到了海世子父子。
两人相对而坐,惴惴不安。
“世子爷比以往好了许多,”顾荷用眼神在他身上扫描,“情况如何?”
海世子看了看自家老爹,小麦色的脸通红一片,“有些感觉了,但依旧无法圆房。”
顾荷:“是不能勃起吗?”
海世子:“......”
海侯爷:“......”
老脸快要挂不住了,不知苏将军是否知道自家夫人这虎狼的一面。
顾荷挑了挑眉,看这样子自己猜对了,但接下来的问题还得问。
她想了半天,没找出委婉之词,只能直截了当询问:“可有遗精现象?”
海世子满头通红,呐呐不言:“......”
姜还是老的辣,海侯爷用手肘碰了碰儿子:“咳......咳咳,问你呢!顾大人是大夫,休要隐瞒欺骗她,好好交代清楚。”
除了妻子,海世子就没对第三个说起这些隐秘之事,尤其还有自己的老爹。
今后父子关系不单纯了。
但为了传宗接代,他只能硬着头皮老老实实道,“早晨有一些......但不多,她......我妻子曾有看过,但......就,不太好。”
他本以为这已经足够露骨,若非好友很有远见地规避出去,他今后当真无法在京中立足。
那晓得顾荷只是轻轻皱了下眉,而后镇定地递给他一个空茶盏,去接一些出来我看看。
海世子:“!!!”
海侯爷:“???”
顾荷见两人待在原地毫无动作,以为他们不愿意,忍不住道,“这是常规操作,你不配合我,怎么继续接下来的治疗?”
想想你们的后半辈子吧,她将这句话咽进肚子里。
“去吧,”海侯爷捂住额头与眼睛,长长的衣袖挡住了脸上的尴尬,老生重谈:“顾大人是大夫,她的要求自然有她的道理。”
海世子生无可恋,若早知治疗过程如此难以言喻,他宁愿一辈子无后。
一刻钟后,顾荷看着手里的东西,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