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索性娘亲并未受伤,倒是秦佩榕为了救娘亲毁了脸,得有所表示才是。
苏案瑾心里思量,正在这时,房里的灯光熄灭了,顾荷推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她醒了吗?”
一群人立时围了上去。
“还没醒,”顾荷摇了摇头,“她手臂的伤不要紧,我已经为她接了骨,两个月就能康复。只是脸上的伤有些深,缝了七针,可能会留下疤痕。”
“这可如何是好?”林氏忧心忡忡,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荷,你可有办法不留下疤痕?”
她不抱希望的问,肯定没办法的,缝了七针,该是多长一道口子啊。
“也不是没办法,”顾荷没有把话说全,“我这里有一种特制的药膏,待伤口结淋时,涂抹在脸上,伤好后只会留下一条浅白色痕迹,用一点轻薄的水粉就能遮盖住。”
林氏欣喜:“当真?”
秦将军摇头:“怕是不能,她一向最讨厌胭脂水粉,说是怕世俗之物亵渎了佛祖。”
林氏刚涌起的喜悦瞬间消失殆尽,是啊,佩榕礼佛诚恳,平日里穿素服吃素斋唯恐对菩萨不敬,如何会用这些胭脂水粉污了蒲团?
“娘别担心,“顾荷见二人如此,继续说道:“若要白痕全消也不是没办法,只是需要给我一点时间。”
“真的?”林氏眼睛微睁,迟疑不定,心情犹如颠簸的马车,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
顾荷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那就多谢苏夫人,”秦将军拱手,郑重其事道,“我为以前的唐突之言向你道歉,还望你莫要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将军一片慈父之心,在下理解,”顾荷说,“秦小姐也快醒了,将军可要进去看看?”
顾荷一直对秦将军私下找自己谈判的事耿耿于怀,但如今他把话挑明,倒让她心里的不适消失了许多。若非有苏案瑾毒茶具在前,她可能对他观感极佳。
秦将军再次拱手,快步进入屋内,林氏与苏案染紧随其后。
“你不进去看看吗?”顾荷问待在原地岿然不动的苏案瑾。
“里面人已经很多了,一会儿再与你进去不迟,”苏案瑾上前替她整理鬓角碎发,怜惜地问:“累吗?”
她第一天上任,诸事不明,又受那么多人为难,只怕心力交瘁,精力不济。
顾荷心底温暖,身上的疲惫顿时消失了不少。刚想摇头,肚子就开始明目张胆的抗议。
从早晨到现在,她只吃了一个烧饼,订下的那碗面不知便宜了木善还是木细悦。
“厨房已经做好了晚膳,我让她们现在就摆上。”苏案瑾道。
等林氏几人出来,一行人凑在一起吃了顿饭。秦将军红着眼眶,颇为感慨,“一晃六年过去,你们都长大了,还记得从前染哥儿只到我这里?”
他比了比胸口。
“如今我可比秦伯伯高一个头,”苏案染自豪地道,“军中都没几个有个高的。”
两人都未饮酒,一个忧心女儿,一个下午吃酒误了事。
“像你父亲,”秦将军起身,“天色已晚,我且带着佩榕回府,等她身子好些了,咱们伯侄三人再好生聚一聚。”
“不如就让佩榕留在这里吧?”林氏柔声说,“这么晚了,她有伤在身,不便移动。何况你平日忙着上朝,我刚好可以照顾她。”
“这恐怕有所不便,”秦将军犹豫。
“秦姐姐是为了娘亲才受的伤,有何不便?”苏案染直言不讳,“何况小时候,我还经常在秦府过夜呢。”
“这......”秦将军看了眼苏案瑾。
“她尚未清醒,今夜确实不便转移,”苏案瑾淡然道,“且等明日白天再说不迟。”
于情于理,这时候都不该赶人走,否则传出去,别人只会说苏家忘恩负义。
秦将军舒了一口气,“如此,那便让她留下吧。反正秦伯伯从来不与你客套。”
看过秦小姐,回到自己院中,顾荷拆了头发,脱下官服,将自己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整个人疲惫一扫而空。
头脑清醒时,她才发现一个问题:从山上接人到做完手术,秦小姐未免昏睡太久?
但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毕竟每个人对疼痛和麻药的敏感程度不一样。
还有今日殷陈南下的那毒药粉,顾荷看向自己的腿部,那里一片青紫,都是她为了保持清醒状态自己掐的。
殷陈南说任家受人指使给自己下毒、切磋。那人应当是楚王,整个汴京她就得罪了一个人,还是权力巅峰级别。只怕以后医官署的路不好走。
热水逐渐冰凉,她起身换好寝衣。此时苏案瑾正在书房与岑溪风商议刺杀一事,估摸着还有些时间回来,她困得狠了倒在床上就睡。
期间迷迷糊糊感觉有人上床,紧接着自己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息稍痒,顾荷睁开眼,对上一双目光灼灼的眼睛。
又来?她想起昨夜之事,面上一热,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让我抱会儿,”苏案瑾见她醒来,凤眼柔和,手下止不住用力,“两日后国祀立太子,这些日子都会很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