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父身子一紧,有瞬间觉得不认识眼前的儿子,但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往后退了一步,忍着心底的厌恶与忌惮。
这个儿子自小古怪,嗜血残忍,三岁时用刀杀死妻子的鹦鹉,五岁时连猫儿狗儿都不放过,等到七八岁时,府中上下不见一只活物。人人都说他是魔鬼转世,这辈子是讨债来的。
孟父不解,他与妻子都是温和善良之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无情残忍的东西。
他对这个儿子没有亲情,只有疏离、忌惮、厌恶,终于在朝廷召孟家人进京为陛下治病时,想也不想将大儿子派出去当质子。
一年见个两三回面,这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那些猫呀狗的都是人投胎而来,你给它们一个痛快,就当积善行德,不要折磨它们。”
说完怕儿子迁怒自己,马不停蹄逃跑出府。
孟寒轩黑沉的眸子注视着他慌乱惊惧的背影,低头面无表情看着怀里的兔子,有时候畜生可比人有用多了。
......
比试之后,顾荷在京中扬了名,终于摆脱了专治阳痿的称号。
每日来木记医馆看病的患者,超过了安平县时期。医疗值稳定增涨让她心中大定。困扰她的问题从医疗值变成了宗师案例。
宗师案例稀少,治疗周期长,加上她之前治疗的一例和正在治疗的两个案例,她目前还差六件。
这日医馆闭门前,她进宫看望韩大公子,对方恢复良好,三日就能搬回安仁坊。
“你以身犯险,就不怕我来不及救你吗?”
复诊之后,顾荷看着面前俊秀羸弱的男子说。
“你也说来不及救,没说救不了。”韩柳垣勾了勾干燥的嘴唇,眼里浮现着歉意,“抱歉,我不该连累你。”
顾荷给他治病的消息,还是被府中人打探了去。藏在暗处的人立刻坐不住了,终于与这次宴会露出马脚。
他将计就计,铲除一大敌人,并趁机夺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便是我会救你,你就不怕自己深陷残疾,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吗?”顾荷恐吓。
以身入局,当真胆子大。
韩柳垣苦笑:“我别无他法。”
顾荷不欲打探他人隐私,嘱咐两句好生歇息,就出了宫。
回府时天色已然不早,寝房里房门紧闭,院里伺候的丫鬟都站在外边,恭恭敬敬,面色担忧。
看见她回来,几人纷纷行礼问好,“夫人!”
顾荷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将军呢?”
“将军在沐浴,让奴婢们不要跟着。”湘草贴身为她收下药箱。
顾荷蹙眉:“多久了?”
“快小半个时辰了,”湘草担忧道,“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们不敢贸然进去。”
“我进去看看,”顾荷点了点头,让几人退后,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顾荷敲了敲门,久未得到回应,慌忙推门而入。
入目是衣衫半褪的洁白肩膀,上半身赤裸不着一物,下半身遮盖严严实实。
此时这具身子的主人,正弯腰从浴桶里打水,动作艰难缓慢。听到响动,他警惕转过身,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水。
“不是说过最近几日不要沾水吗?”顾荷生气地板着脸,谴责他擅作主张,不听医嘱。
苏案瑾见是她,凤目浮现出浅浅笑意,“只是简单擦洗一下,不然感觉身上都是血腥味。你来了正好,且帮一帮我。”
顾荷抿了抿嘴,现在出去让外面的丫鬟怎么看?再说昨晚该看都看了,再看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接过手中棉柔布,试了试水温,“有些冷了,我让他们重新打些热水来。”
“就这样吧,”苏案瑾昨日难受了一夜,一刻也不想等,“水温适中,我受得住。”
顾荷拗不过他,只好用温水浸湿棉巾,一点点为他擦拭后背。她刻意绕过伤处,动作轻柔小心。
苏案瑾感觉有一双指头带有薄茧的手,缓缓抚过自己的后背,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阵舒痒。
无法看清的动作,让人想象力越加旺盛。他闭着眼睛忍了忍,好不容易等她擦完后背,自己先松了一口气。
“好了,”他说。
顾荷挑眉,“前面不擦了吗?”
苏案瑾微愣,回头瞥了她一眼,见她面色认真自然,立刻张开双臂,大方道,“来吧。”
前面能看清她低垂的眉眼、鼻子和忙碌轻柔的动作,苏案瑾目不转睛,专注认真。
察觉出那如有实质,扰人清静的眼神,顾荷嘴唇微张,好几次想让他移开目光,都生生忍住了。
偏头顶的男人不懂退步,得寸进尺,“你脸红了。”
男人声音清雅带着得意的轻笑。
顾荷抬头白了他一眼,“我都是为了谁?”
“为了我,”苏案瑾若有所思,正好伤口传来阵阵疼痛和痒意,他索性就势靠在她肩上,“那你帮我穿衣裳。”
“自己穿去。”
苏案瑾闷声道,“肩疼,手臂也疼,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了。”
仙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