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人与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流放之途艰难困苦,我们能活到今日,全托了夫人之劳。苏某断然做不出共患难而无法共富贵之事。”
苏案瑾牵起顾荷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凤眼灼灼,逼仄人心。
“苏将军说得极是,”他的话唤起九皇子难忘的回忆,荀福泽稚嫩脸上充满怀念与悲苦,“那时家徒四壁,饥寒交迫,咱们老的老,幼的幼,一家四口有三人都是病患:苏夫人眼盲,苏将军病危,本殿昏迷危在旦夕。村里人避之不及,唯有二少夫人不嫌弃嫁了过来。夜里纳鞋,冬日洗衣,白日跟村中大夫学医术,奔波千里取药,才保住咱们性命。”
当时之事历历在目,九皇子虽然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常听林氏念叨,听久了就隐约记起些片段。
孩子稚嫩清澈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传入每个人耳朵里,让人如临其境。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苏夫人温柔贤惠,坚韧耐劳,实乃女中豪杰。”
“这样的女子难怪苏将军珍爱,若当真弃了新婚誓言,辜负于她,才是薄情寡义。”
“咱们女人陪着男人吃苦,辛苦操劳一生,所求不就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么?”
“苏夫人没错,秦小姐没错,苏将军重病亦没错……”
席上各夫人对顾荷大加赞赏,凭什么正儿八经的原配吃尽苦头,日子好起来就要与别的女人一起分担?
有位夫人撇过头默默流泪,她就是那个陪着相公吃尽苦头,后来却被小妾压一头的原配。
殿没内声音不一而足,只有皇后娘娘一把揽住九皇子,心疼地摸着他的脑袋:“我的皇儿,你受苦了。有你父皇与母后在,今后定不会再叫你受世间疾苦。”
众人识相,纷纷安慰起皇后和九皇子,将秦事一一揭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如此,苏将军也不该辜负苦等了他六年的秦小姐。”
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这么没眼色?
众人扭头望去,见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王殿下,纷纷闭上嘴巴。
而楚王在说了那话之后,又若无其事端起酒杯,猛喝一口,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苏案瑾只得起身,眉目清明,清风霁月,“微臣愿认秦小姐为义妹。”
做不成情人做兄妹?顾荷低头抚唇,这男人脑袋转得好快。
“姻缘天定,两人既然有缘无分,结为兄妹也算一个交代。”有人出声。
就连皇后娘娘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想来对这个做法很是满意。
楚王黑沉睥睨的眼里划过锐利,“你们一直问苏将军,怎不问问苏夫人?以苏夫人的贤惠大度,温良恭谦,想必是不愿让自己的相公,陷入两难之境的。”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秦大小姐非苏将军不嫁,苏将军因恩不得辜负苏夫人。那么只要苏夫人愿意成人之美,撮合二人。就不算苏将军辜负糟糠。
毕竟哪有男人不喜欢三妻四妾的。
正吃瓜的顾荷被所有人盯着,顿觉一阵恶心,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捂着胸口将吐未吐。
这些道貌岸然之徒,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让她妥协忍让,就仿佛女人的心不会疼。
“夫人可是身子不适?”苏案瑾担忧地扶起她,“这里无事发生,不若你下去休息休息?”
众人:“……”
什么叫没事?这不刚轮到她说话吗?
不过看苏将军紧张心疼的样子,说不得苏夫人真怀孕了。
顾荷擦了擦嘴角,拍拍手起身,“那个……秦将军没告诉诸位,当初我夫君深陷天牢时日无多,曾连夜托人送回订婚书和信物之事吗?”
“这……当真不知。”
“如果苏将军送回婚书,两家婚事作废,青灯古佛算得上秦小姐一厢情愿。”
“秦将军隐瞒此事,将咱们当抢使?”
“难怪秦将军不与苏家说亲,非要让娘娘赐婚。”
风向陡转,皇后娘娘面部微沉,锐眼猛抬,直直看向秦将军。
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秦将军慌忙起身,“那退婚书秦家并未收取。当初这桩婚事是微臣与镇国将军亲自定下,微臣与镇国将军并肩作战几十年,不是兄弟亲似兄弟。苏家有难,微臣连日奔波,怎会雪上加霜收取退婚书?”
呵,老匹夫,这么快就不认账了!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录音机,否则真想将那日他说的话录下来,啪啪打脸。
“浮屠,这么多年秦伯看着你们三兄弟长大,视你为亲生儿子。你们一家流放,秦伯不顾圣旨,天南地北寻找你们踪迹。秦伯对得起苏家,对得起你父亲,只希望你能娶了佩榕,圆了她一番痴情。”
听他提起父亲,苏案瑾凤眼中厉色涌现,垂于长袖下的手指紧握成拳,暴戾油然滋生。
“夫君喝茶,”顾荷忽然朝着他甜甜一笑。
苏案瑾猛然平静下来,高涨的暴戾之气消失殆尽,俊美脸庞柔和蜜意,深情涌现,容光焕发。
“顾娘子,”秦将军将目光转向顾荷,苦口婆心:“秦伯知道你与浮屠两情相悦容不下第三人。只秦伯身为父亲,无法看着女儿黯然神伤,还请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