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回响敲打大脑,模糊而又近在咫尺的呓语声在耳边萦绕。
我是谁?
努力睁开的眼睛看到的是涂抹了斑驳血迹的黑铁护手,尖锐而狰狞的金属保护着自己的手指、手背以及前臂外侧,内侧是棕色的皮革和皮带,牢牢扎住了自己的手臂。手腕和手指缓慢地拨动了一下,把酥麻的感觉传了回来。嗯,这是我的手……
我在哪?
视野渐渐扩大,眼前的木制小桌上摆放着锐利的长枪、小型圆盾、佩剑、匕首和钉锤。靠着桌角的地方还放着弓箭和插满羽箭的箭袋。脚下的泥土坚实干硬,黑铁锻造的铁靴、胫甲和马刺造型狰狞又邪恶。
我在干什么?
敲击大脑的巨响愈发清晰,逐渐可以辨认这是回荡的号角。稍后还有一个清澈的声音传入耳中……
“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见习骑士!”
“嘿!二级小队长,醒醒!”
音调略有升高,伴随着自己肩甲上传来的敲击声。
“嗯?什么?”被唤作格里菲斯的见习骑士茫然地觉得这是自己的名字,但又不是全部的自己。各种混乱的记忆夹杂在一起,让他无法勾勒出自己的形象。
“什么?”站在身边的是一位身材高挑容貌明亮的年轻女子,她披挂着精工打造的金色甲胄,扬了扬细细的眉毛,“什么什么?为什么什么?”
格里菲斯的神智清醒了几分,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甲,然后抓起武器往自己的身上披挂:“我有点头晕~”
“哈?!你已经不是头晕的问题了好吗?”面前的女孩子摇摇头,火焰般的红发扎成的马尾在她的脑后晃悠,“快清醒过来,拿起武器,出击了!”
不等格里菲斯答应,红发的女孩把黑色的铁盔塞到格里菲斯怀里,抬起右手,对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见习骑士的脸“啪啪”左右各一下。
挨了两下的格里菲斯立刻带着一大堆武器,跟在红发女孩的后面走出营帐。
“二级突击中队长瓦尔基里,带着你的人去右翼,隐藏在步兵后面的斜坡下,”一个身披红色羊毛披风的军官纵马从两人面前经过。
“命令收到,”红发的瓦尔基里中队长点点头,拽着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格里菲斯来到两匹战马前。
“好了,不管你有没有清醒过来,现在也没时间给你慢慢调整~”瓦尔基里一手抱着自己的头盔,一手拍拍格里菲斯的肩膀,对着他歪歪脑袋,“骑上马,拿好长枪,像往常一样来个突击,只要打崩对面的家伙,我们就可以回……啊啦,战前说这话可不吉利。”
格里菲斯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自然地跨上面前高大雄壮的黑色战马。战马也披挂着黑色面甲和胸甲。额头上还有尖锐的撞角,就像是一头黑暗中的怪兽般凶险,沉默地等着自己的骑手拽好缰绳,跟在瓦尔基里和她的坐骑后面小跑起来。
呜哇~虽然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切好像都顺其自然。
微风穿过面甲上的缝隙,将带着淡淡的怪味的空气送入鼻腔。刚刚还很浑浊的头脑逐渐清明起来,格里菲斯从人来人往的大营中穿过。
白色的营帐有序地分布在笔直的道路两侧,每个路口都标记着附近中队的名称和前方通往何处。五六米高的木塔上,士兵挥舞绿色和红色的旗帜,停住或者放行穿行的队伍。
身披铜甲和铁甲的步兵排列成整齐的队形,手握长枪和等身大盾,腰挂短剑,面色沉稳地穿过笔直的道路。他们的头盔上装饰着鲜红、明黄和白色的羽毛,行进间仿佛色彩斑斓的海洋。
刚才还在脑海中回响的号角声早已停歇,奔跑的骑马军官们偶尔发出响亮而清晰的指令,收到命令的部队简单地大声回应,然后继续安静地行动。
格里菲斯跟随着瓦尔基里穿过大营,路上不时有披挂整齐的具装甲骑兵加入他们的队伍,一直来到大营一侧的出口,从那里沿着一条斜坡策马奔驰了好一会,最后在一大块平坦的空地上收住脚步。
几十名和格里菲斯一样年轻的男女骑兵们,纷纷在马上向着红发女骑士行礼致意。有几个人满脸笑意地向格里菲斯打招呼。
“战斗准备,”瓦尔基里向着一侧挥挥手,“神官们来了吗?”
“见习修女克丽丝塔已经到位,刚才传令官来通知说大神官正在步兵伙计那,来不及过来了。”
“嗯哼~”瓦尔基里点点头,“克丽丝塔,到前面来,给中队前排祝福,其他略过。”
一个金发娇小的漂亮女孩钻过人群跑到队伍前排。她在蓝色的长袍外面披着一身闪闪发光的银色链甲,抱着几乎和她上半身差不多大的书本,轻声吟唱清澈如同溪水的祝福。
站在前排的格里菲斯突然发现自己被包裹在温暖的光芒中,自己和坐骑都有种飘然轻盈的感觉。
真是奇妙。这是什么力量?
“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