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秋调整了下坐姿。
“从头说吧,省得你们再多疑,出院的时候我不是去找付佳了么,去的时候,她刚好没吃早饭,我就说做个手抓饼给她尝尝,但没想到香味飘到楼下,恰好就让路过的靳大少爷闻到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葛秋事无巨细,除了有关靳时忱的部分,她全都一一说了个清楚明了。
葛明朝越听越安静,程秀秀则是越听越吃惊。
“你到底是怎么学会做菜的?”
葛秋目光澄清,这事早说好几遍,但心理学有个叫加深印象。
所以她不厌其烦。
“不是说了,在一年前我就发现自己有做菜的天赋么,只不过那时候高三,没时间展现给你们看嘛。”
葛明朝低头看了眼清补凉,再回想以前秋宝偶尔做的蛋炒饭,回忆模糊不清道:“炒饭是很好吃。”
程秀秀思绪混乱,开始回味晚上的跳跳蛙。
“你真的只用看菜谱,就能把菜做出来?”
葛秋:“也不光是看菜谱,还有凭感觉,然后最重要的是,对症调味,比别的厨师更花心思,像一开始,他家大少爷只是馋手抓饼,后来我根据他的身体,改做一些开胃的粥,然后是炒菜。”
对于一个溺水在厌食周期,长达一年多都不愿进食的人来说,关心他的人,自然会把她当成救命的稻草,那么想尽办法优待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
再揪着不放,那就真是对她的轻溅和不信任了。
程秀秀松了口气:“是我想错了,我只是怕你变成那样。”
葛秋低头,把手放在右脸上。
语气幽幽。
“这道疤,会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变成那样。”
葛明朝心尖一颤,很生气的瞪程秀秀。
“瞧你都瞎想了些什么。”
“宝儿,别难过,在爸爸眼里,你就和以前一样,绝对没有变丑。”
葛秋抬头笑的明媚,就好像刚才的忧伤,只是装出来博同情的。
“没事啦,我又不怕自己变丑,早在出院的时候我就说了嘛,我以后打算靠实力吃饭,比如考最好的大学,比如利用自己的天赋,然后努力的让自己变更优秀,那么这点外貌和皮囊,还算什么?都没放眼里好吧。”
她这么轻松又励志的发光发热,让所有阴霾全都云开雾散。
葛明朝满目欣慰,忍不住笑出声。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优秀的人能掩盖外在的一切不足,爸爸无条件信你。”
程秀秀讪讪,总觉得不是滋味。
“这事是妈妈错怪了你,妈妈道歉,但你对肖红……”
葛秋收起光芒,转而正色。
“妈妈不要勉强我去接受不喜欢的人,像葛平安,像肖红,他们都不是我喜欢的人,你们有你们不得已的苦衷,我表示理解和尊重,那么我也有我的坚持,今天她在,您就不该提出去我那看一看。”
程秀秀醒悟,也无法反驳她的理解和尊重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都是自己人。”
“在您眼里,她是自己人,但在我眼里,只有您和爸爸才是自己人。”葛秋毫不客气。
她不想给爸爸妈妈任何皆大欢喜的错觉。
爸爸再次皱眉:“你就不能,看在我们的份上?”
“不能,上次我就说过了,既然你们选择想把他往好路上领,那你们就去做,而我,心甘情愿去当你们的后盾和靠山,但想让我和你们一样,用爱去感化他,那是不可能的,总要给咱们家,留条退路吧?”
她这话一落地,葛明朝如当头棒喝,整个人和心,都颤了起来。
只有程秀秀还没体会到何为退路。
待到葛秋骑着自行车要走,她故意摸了摸口袋:“爸,我钥匙放茶几上了。”
葛明朝急忙回去给她取。
接过钥匙,葛秋又呢喃:“上面怎么有墨迹,算了,等我回去洗洗。”
葛明朝顺着她话,回想干干净净的茶几:“上面没墨啊,路上注意安全。”
葛秋笑着挥了挥手,等她走远,葛明朝像老了好几岁。
“秀,以后不要再跟秋宝提葛平安和肖红了。”
“为什么?”程秀秀迷茫,在她的大局观里,就觉得一家人本该和和美美,兄弟姐妹之间,更要守望相助才好。
“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还有前进的道路不同,想把他们硬凑到一起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秋宝说的没错,我们选择自己的苦衷,委屈了她,就不应该再把她拖下水,万一我们没成功,不就是牵连到她吗?”
程秀秀呆了好久好久,久到想了很多东西后,终于明悟。
“秋宝是把自己,当成我们的退路?”
葛明朝捂脸,感觉自己特别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