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外,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回首看了一眼这座天下雄关,满眼的悔恨与不舍。
一梦关山两隔离,负罪东来作夷狄。
此身已付仇与恨,定让枯松化雪糜。
于长宣长吟一首,涕泪交流。铁涟则强忍住泪水,倔强的抬头眺望远处的山水。这两人终于摆脱了嵩山派的一路追杀,准备先出山海关,然后经过辽东,想办法去朝鲜,听说那边也是个小中华,于长宣小时候也曾跟随陆柯游历过,凭二人的本事,在那边应该也能混得不错,再苦练几年,回来报仇雪恨。
出了山海关,一路北行,来到一个小镇,只见这里也是繁华非常。二人赶了一天的路,既已出关,心想也安全了许多,便想寻个客栈休息一晚,洗一洗多日尘垢。寻了半天,总算住上了一家客栈,此时正是晚饭时分,客栈里的餐桌几乎已坐满,二人好不容易搜出几个铜板,点了几碟小菜,听着大家操着各种口音交谈着,有谈论皮货生意的、草药生意的,有谈论各地见闻的,有谈论逸闻趣事的,其中也不乏精彩的故事。
然而,于长宣和铁涟竖着耳朵听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原来,武林中又有一场盛会要举办了,在汉王的赞助下,六个月后将在嵩山举行武林大会,说是要竞选出国朝以来第一位武林盟主。要知道,竞选武林盟主在武林中虽然有过历史,但近百年来却是没有过的。
几个人谈得津津有味,丝毫不掩饰他们准备从关外赶回关内去参加这个大会。
这边于长宣和铁涟听得大为愤怒,那冯基竟想称霸武林?
“冯基?他有这本事当武林盟主么?”那边带着狐皮帽的汉子显然对冯基能成为武林盟主并不抱希望,讥讽道。
“谁说不是呢?虽然他们儒门五子也算是一时豪杰,但却并不算当今武林顶尖高手,更何况,据说其他四人均已离奇身亡,就他一人独活,这声势也小了很多啊!”那狐皮帽的同伴显然也不看好冯基。
但是于长宣和铁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就在嵩山见到的那个冯基,陆柯已不是他的对手了,似乎他的武功修为有了突飞猛进。
“哎,你说,这也奇怪了,五岳各派从武当山下来后,均遭变故,其他四个门派掌门人都离奇失踪或死亡,唯有冯基,据说失踪了一段时间,又重新出现,也真是怪了。”另外一个人道。
“依我看,他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谈论起来,也是身在江湖,什么都敢猜测,什么都敢乱说。
于长宣和铁涟听了却是茅塞顿开,之前还只是觉得冯基在嵩山的突然发难令人匪夷所思,现在听那几个人一说,顿时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冯基和刘静山联合起来搞的鬼。
“不行,我必须回去揭穿他。”铁涟咬牙道。
“不能,我们现在回去都是送死,听我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先苦练几年,再回来报仇。”于长宣不同意。
“等?等他当上武林盟主?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得甘心,我们现在实力不如人,凭我们两的能力,只怕还没到嵩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铁涟还待说什么,张了张嘴,始终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把头别了过去。他当然也知道,何九渊和陆柯为了给泰山留下种子,已经牺牲了,他们俩不能再就这么死了。
二人说话虽然小心,但还是有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夜很快到来,关外的夜是寒冷的,更何况已近冬天。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让屋内的于长宣和铁涟神经一紧。
“谁?”
“二位兄台,打搅一下,我是住在隔壁的,不知可否进去说话?”
“这……”
“长夜漫漫,大家江湖偶遇,一起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于长宣和铁涟不知门外那人底细,万一是嵩山派来的杀手可不好,因此不敢轻易开门,但若是就此不开门,却又未免显得太小气、太胆怯了,正尴尬间,又听那人说到:“我想二位定然也对此次武林盟主竞选有所耳闻,不如坐下一起聊聊?”
于长宣、铁涟闻言也就不再拒绝了,便吱呀一声开了门,将那人迎了进来,只见那人三十来岁,身材匀称,一身华服宽大整洁,眉目矍铄,颇显仙风道骨,却又流露出一股富贵之态,竟将二人惊了一瞬。
“在下诸葛宁木,方才用餐时,只觉与二位小哥颇有眼缘,故此前来叨扰,多有唐突。”
“哦,原来是诸葛先生,在下于长宣,这是我师弟铁涟,诸葛先生请。”于长宣客气了一番,请诸葛宁木落座。对于复姓诸葛的,总是会感觉有那么一丝神秘。
诸葛宁木目光在铁涟脸上扫过,停留了一会儿,露出了似曾相识的目光,却又转瞬即逝。
三人分宾主坐定,慢慢攀谈起来。那诸葛宁木也是出手大方之人,又不缺孔方兄,便叫了些酒菜来,与于长宣、铁涟一起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