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名曰‘景’,年号曰‘元景’,故他为帝之后,世人避之其字,不敢冒犯圣人之名。
如今他将其赐给谢琅为封号,可见盛宠偏爱。
便是几个皇子,那都是没有这样的恩宠的。
首阳长公主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失手打碎了手边的茶盏。
“景阳侯?”
“怎么会是景阳侯?”
首阳长公主眉头死死地拧紧,心头涌现一股不安之感,要说元景帝要照拂谢琅,给他封一个侯爵,说起来也算是正常的事情,毕竟‘外甥’这类东西,谢琅已经是唯一一个了。
可‘景阳侯’这个封号,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
先帝在世之时,元景帝的封号,便是景王啊!
首阳长公主当时就有些坐不住了,立刻进宫去见了元景帝。
元景帝见了她,态度倒是与往日无二,首阳长公主算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思绪翻涌良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为何封他为‘景阳侯’?”
元景帝笑笑道:“你说这事啊,这倒是有两个原因了。”
“一是因为他与谢璟之间的仇怨太深,他在谢家也过得不大愉快,他就要成亲了,最近看着他办事周全,人也上进,算是给他的奖赏。”
“这其二嘛,他有了这封号,世人皆知护着他的人是朕,自然是不敢打压他欺辱他了。”
“皇姐觉得这称号如何?朕思虑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一个好的。”
首阳长公主心口一闷,心底的怒意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她侵蚀啃噬。
她如今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谢琅会走到今日,她是不该留着他的小命的,而现在,想要他的命,恐怕就难了。
“陛下要护着他的心我知晓。”首阳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诸多情绪,“只是‘景阳’二字太过贵重,恐是他不能受的。”
元景帝笑了:“皇姐莫要担心,这普天之下,朕才是君主,朕说他能受,他就能受,至于旁人,最多也就是说几句朕对他实在是偏爱,便再无其他的了。”
他圣旨已下,昭告天下,难不成还有人反对不成?
再说了,帝王赐封亲外甥侯爵的事情自古以来的例子便不少,以前谢琅是个纨绔,如今他上进了,也崭露头角,他此时封赏合情合理。
最多就是‘景阳’二字会引发一阵议论罢了,可很快他们也会将视线移开了。
“可谢家这边已经有一个王爵,如今再有一个侯爵,这权势是不是太过了?”首阳长公主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道,“难不成陛下就这样信任平清王?”
“不,朕不信他。”元景帝摇头,“朕昔日封他平清王,便是想让他将爵位传给三郎,三郎是你之子,是朕的外甥,身上留着李家的血脉,也算不得外人,给了就给了。”
“可他竟然想着将这平清王的爵位留给长子,那这爵位,将来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元景帝这话的意思是他封谢琅为景阳侯,但是平清王的爵位,他是要收回的。
首阳长公主心头一跳,心底的不安更重了,将来之事,她还要用到谢家,若是谢家被夺了爵位兵权,对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首阳长公主对元景帝这位同胞弟弟知之甚深,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故而便是她有野心,但也是多年来小心谋划,单单凭她一人之力,恐怕不是对方的对手。
她确实也极为厌恶平清王,但他确实也是个好盟友,辅佐太子登位,她就不信他会不帮忙。
平清王府可以灭,但也是要等她事成之后。
她犹豫道:“平清王世子的位置是我给谢璟的,论理说与平清王无关,陛下又何必迁怒?”
元景帝皱紧眉头看着首阳长公主,最后似是疑惑道:“皇姐真的好生奇怪,又说厌恶平清王,同样厌恶与平清王生的三郎,平清王府若是要倒霉了,皇姐不是应该高兴才是。”
“但皇姐这么挺护着谢世子,都把朕搞糊涂了,这谢世子是皇姐的亲儿子呢还是皇姐的情郎?”
首阳长公主心头一凛,瞳孔微缩。
是她着急了,如此乱了阵脚。
“陛下说笑了,我的儿子是谢三,与谢世子有什么关系,至于情郎,本宫还不至于能看得上他。”
谢璟此人,要本事没本事,要心计没心计,只会做一些登不了台面叫人诟病的事情,这些年若不是有她和平清王暗中相助,他哪里有后来的成就。
这样的一个人,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还什么情郎,这不是恶心她吗?
首阳长公主怒意渐生,杀意冷凝。
真是一把烂泥扶不上墙,她给了他大好局面,全让他自己给毁了!
“既如此,皇姐又何必为谢家说话。”元景帝语气稍冷,
“谢家人不识抬举,便是皇姐厌弃了三郎,可到底三郎才是身上流着李家血脉之人,平清王府的爵位皇姐既然不想给三郎,也不是他们违背承诺顺手接了的理由。”
言下之意,首阳长公主可以夺了谢琅继承人的身份丢出去,但平清王与谢璟却不该违背当初的承诺接了,既然接了,那就得承担他的怒火。
“真的以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