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鲁荣德所说,血浓于水,父子之间不管闹多大矛盾,关系也是风吹雨打不会散,王栋又怎么可能明知王飞翔要回婺华了还硬拧着说不见他呢? 可那孩子,回乡的原因真只是为了和他多年没有联系的发小见一面,而不是看望爸爸吗? 消息来得太突然,王栋像后脑勺给锤子砸了一下,有些晕头转向,一时半会儿的,他除了发愣,实在不知该给出什么反应。 多的话鲁荣德没再说,可王栋凭他那老年人特有的观察力,觉察出来小鲁心里还藏着什么事,就是不说出来。 这下王栋着急了,哪怕鲁荣德想走他也不让了,手向上翻转,反抓住鲁荣德费力地问:“飞翔,他,啊他,还好?” 见王叔忽然急了,鲁荣德也是一惊,既惊讶王栋比他以为的更精明,又觉得十分为难。 好在脑子转得快,鲁荣德思量一下,决定还是先以安抚为主,就笑呵呵说道:“好,当然好啦!叔,您可别看不起人家飞翔,这些年他在南方混得不错,就连我这个工程师都有点羡慕了呢!” “你,羡慕,他?”王栋心中的焦虑是给安慰住了,可又认为这话很好笑,鲁荣德拿谁做比较不好?非得拿他自己?别说那个一听就令人肃然起敬的“总工程师”头衔,退一万步说,哪怕他没出息、一事无成,强大的家庭背景也不能让他在社会上吃亏。 飞翔,怎么着也不可能比得上鲁荣德啊! 鲁荣德又拍了拍王栋的手背,让他宽心:“叔,常言说得好,海水不可斗量,这世上您看低谁都可以,就是不该看低自己的儿子。这些年飞翔是如何在奋斗,我没亲眼见过,但他要是没拿出超乎于常人的努力,当然还有能力,是不太可能走上那样的高度的。” “飞,翔,他,他到底......”王栋很想听鲁荣德明确说出王飞翔在五羊城到底混成了什么样子,能让他如此钦佩,可又怕怕的,仿佛就连是好消息,他脆弱的心灵也承接不住。 鲁荣德非常理解王栋左右矛盾的心情,他也知道,无论大喜还是大悲,极端的情绪都容易对老人造成伤害,特别是王栋看起来还特别虚弱,就语气一转说道:“我是想告诉您,飞翔在工作单位表现很好,一直在升职呢,最近呀,据说都当上企业高管啦,绝对是前途无量!” “飞翔,他一个初中文化程度的人,也能做上企业高管?”王栋不太相信,在他的印象里,一提到“高管”二字就会和“大官”联系在一起,至于“大官”是什么样子,王栋偷眼瞧鲁荣德,坐自己对面的人,形象就完全和有社会地位、从来不愁没钱花的“大官”完美符合。 终于又能见到儿子了,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得王栋措手不及,紧随慌张而来的,就是后知后觉的兴奋与激动。 本来还一直为和沈辰星小朋友断了联系而伤感,现在鲁荣德带来了好消息,王栋如一潭死水的心又泛起了波澜,不对,这一次不止是波澜了,而是颇有气势的浪花! 鲁荣德来这一趟的目的,除了是探视王栋,最主要还是想叮嘱他赶紧通过王飞翔的微信好友请求,父子二人尽早通上话。 王飞翔自己的事,当讲不当讲他不好决定,就等飞翔自己和他爸聊天时做决定吧。 坐了一会儿,鲁荣德急急忙忙就要走了。他工地上事忙,当然更主要的是惦记停在小区大门外,马路牙子边上的车,就怕给交警贴个条儿~ 小鲁这么着急走,王栋也不好留他,客气地说,“改天,来坐。” 鲁荣德大大方方地点头:“一定一定,有空一定常来!” 走出老旧的和新苑小区,鲁荣德急匆匆去找他的大切。本想和王叔说几句就出来,却不料唠的时间有点长,当然主要原因还是王栋说话不利索,又老是畏畏缩缩的,一件事和他讲清楚挺费力,所以有些拖延。 有了经验,下次再来就得把时间预算留长一点,免得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呀!” 边走边琢磨,等差不多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了,鲁荣德抬头一看就是一声惨叫——一张白白的纸头卡在雨刷单了! “嗨~”鲁荣德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从王栋家带出来的好心情转为沮丧,叮嘱自己以后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了,还得把车往小区里开。 就在往外扯罚单,黑着脸抱怨时,鲁荣德镜片后的眼光一闪,留意到在离他的切诺基不远的地方,还停着一辆别克君威小轿车,看样子是刚开过来,车前灯刚熄灭。 犹豫一下,鲁荣德朝那辆别克车走去,又敲了敲车窗。 主驾位上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穿着职业套装,卷卷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个丸子。细眉凤眼高鼻梁,涂的一点淡妆与她的容貌气质非常相宜,使她浑身都透出一股知性美,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