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甄玉这么启迪式的一提问,犯人们越想越奇怪,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施晚山冲着甄玉微微一笑:“多谢甄姑娘替我说话。你很厉害,三两句就把这些发昏的脑瓜给洗过来了。“
甄玉一时苦笑:“我厉害?我真厉害就不会落到这里来了。“
施晚山却淡淡道:”这件事,我会帮你的。“
甄玉一怔,刚要问,却见施晚山一摆手,又转向了周围的囚犯,他又温声道:“且不提我的事。各位,你们又是犯了什么案子被抓进来的?”
他这一问,犯人们纷纷倒起了苦水。
“我真没干犯法的事儿啊!”刚才那个矮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这些年,我往金安城里贩猪肉,起早贪黑,赚的都是辛苦钱!谁知那天刚刚卖掉两头猪,差役就把我抓了来,说我卖的肉有毒,吃死了人……”
“吃死了谁?”甄玉突然问。
“我不知道哇!”猪贩子哭得更厉害,“我说差役大哥,就算要抓人你也得有呈堂证供吧?哪有连苦主都不知道是谁,就拿人下狱的道理?!”
下跪的男孩也哭起来:“我没偷东西!可是他们硬说我偷了衙门里的银子……”
又有人哽咽道:“他们说我杀了人家的耕牛,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家丢了耕牛!”
另有两个人唉声叹气道:“我们根本不是这里的,我们兄弟俩在颍州做厨子,这儿有位姓谭的巨贾,雇我们过来做酒席,谁知刚到江州地面上,就被抓了。”
施晚山想了想,又转向刚才那个老者:“您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老头儿摇摇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我,走在街上好好的,突然两个差役就冲上来拿人,这让人上哪儿说理去?”
犯人们一边说一边哭,有的索性趴在地上嚎啕起来。
甄玉心中一动,她走到施晚山身边,低声道:“这不对劲,施公子,难道这么多人都在说谎吗?”
施晚山摇摇头:“我一个个仔细看过,他们每一个说的都是实话。”
一个人撒谎,除非证据确凿,通常外人是辨识不出真伪的。但施晚山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如果普通人说谎,他能立即察觉对方散发出的谎言味道。
一般而言,作奸犯科之人都会习惯性地为自己辩解,变着花样地洗脱罪名,所以他们的自我辩护多半谎话连篇,可信度极低。
然而奇怪的是,他发现这群人没有说谎。
他们真的是冤枉的。
施晚山不由喃喃道:“这就怪了,为什么江州的差役们,要抓这么多无辜的人进监狱?”
难怪这半年,江州地面清净到冷清的地步——人都被抓进牢里来了,外头可不就清净了吗?
而这还只是首府金安的监狱,若再加上别处的监狱呢?
江州,果然出了大问题!
施晚山低头想了想,又问那群犯人:“你们之中,最早被抓进来的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犯人们互相看看,猪贩子低声道:“是我,去年秋末被抓进来……这已经三个月了。”
那个被百姓和富户们万般推崇的新任知府王鹤云,就是去年秋末上任的。
上任才三月,整个江州就乱成了这样……
犯人们闹了一通,都泄了气,纷纷靠墙坐下来,一个个哭丧着脸默不作声。
夜渐渐深了,犯人们逐渐陷入睡眠。
施晚山这会儿,却没怎么气馁,他走到窗口,看了看今晚的月亮,此刻月初,只有一轮月牙淡淡挂在天际,月光朦胧,就像谁用剪刀绞了一弯白纸片贴在天生似的。
牢房里只有一扇高高的天窗,月光透过天窗照进来,那水银一样的清辉洒在施晚山的身上,仿佛是用月光做了个蚕茧,将他包裹在内。
岑子岳此刻,已经看出此人的不平凡,他想了想,决定先放下对这家伙一身死人气味的疑窦。
岑子岳索性走过去,低声对施晚山道:“施公子,我猜你心里已经有所计划了吧?”
施晚山微微一笑:“我倒是有个探究问题关键的法子,我甚至可以带你俩去看一看,只不过不知道你们两位敢不敢。”
岑子岳一愣,他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施晚山点点头:“那好吧,也幸亏公子你带着这位甄姑娘,可以借着她的便利,若今天她不在这儿,我就算想带着你去看,恐怕也做不到。”
岑子岳一点儿也没听懂,但他凭直觉能判断,对方没有恶意。
却见施晚山冲着甄玉微微一笑:“甄姑娘,请把右手伸出来。”
甄玉伸出右手。
“无论你看见什么,千万不要出声大叫。”施晚山说着伸出左手,却见从他左手的五个指尖,缓缓冒出五条非常细小的黑线。
虽然月光十分黯淡,但甄玉也依然看得见,那是五条黑色的小蛇!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细的蛇!
它们细得就像饮翠日常使用的绣花线了,就细到那个程度。
而这些黑色的小蛇也像绣花线一样,一根根缠绕上甄玉的右手指尖,下一秒,竟然没入她的肌肤内部!
“好,你让你的同伴也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