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了一个时辰牛夫人就带着二牛来了,程家的门她当然是能进,萧合也客气的请她坐下,神色淡淡的,牛夫人当即就明白她是什么都知道了。
一坐下牛夫人就表明了来意,“这混小子是个憨的,今日没能进伯府的大门还不知道缘由,回来一说我才知道这混账办了混事,本来是做好事,结果招来这么大的误会。”
说罢看向二牛,“还不给萧夫人解释一下缘由?”
二牛小心解释不敢隐瞒,萧合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问他,“军中的将士们大多都不容易,以后自然也少不了这些事,今日这个姑娘替你缝缝补补,明日那个姑娘给你熬一碗汤,你都受了?”
二牛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我的衣裳都是我自己缝补的,真的,我会用针。”
萧合......
牛夫人......
不知道重新生一个来不来得及?
二牛以为萧合不相信,还特意说的更详细,“在军中衣裳坏的快,我有时候一两个月都回不来,都是自己缝的,最开始缝的不好,后来就好了,针脚不错的。”
“我也不喝旁人送的汤,我自己会炖,我带了一个小炉子到军中去,馋了就给自己炖一瓦罐的鸡汤,慢慢的煨一下午,香的不得了。”
“另外我们军中没有姑娘,倒是有同袍说要将我们的衣裳带回去请家里的妹子帮忙洗,我都没答应过,衣裳又脏又臭,我不好意思,都是我自己洗的,我自己洗的可干净了。”
他还挺得意,毕竟军中像他这种功夫好还会自己打理一切的将军可不多。
画风就这么偏了,萧合忍住笑意,幻想这么一个糙汉子拿着针坐在油灯下补衣裳样子,又幻想他使劲的揉搓自己的衣裳,仔细晾晒,末了还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牛夫人抚额,就后悔今日不该带他来,堂堂大将军府的小将军还要自己缝衣裳,炖鸡汤,洗衣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府中多严苛,或者有多穷。
就在萧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程二娘来了,进门后先给牛夫人见了礼,然后就说想和二牛单独谈谈,牛夫人面上一喜,又飞快的打量了一眼萧合,而后将笑意压了下去。
萧合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二牛已经紧张到走路都不会了,见他同手同脚顺拐的走,牛夫人露出了尴尬的笑,“这混账从小就跟着他父兄在军中混,连小姑娘都没见过几个,十岁就跟着他爹上了战场,脑子里就晓得打仗,人情世故上面不及他兄长,人是真老实,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就是遇到凑上前的姑娘也不晓得要怎么拒绝,但脑子还是拎得清的,不敢乱来。”
“您不知道,这混账晓得自己犯错后回来就跪我跟前,求着我来一趟,我瞧他对二娘那孩子真的上了心,当时急的眼睛都红了。”
都是当娘的,牛夫人打出了感情牌,萧合的心自然也就软了三分,牛夫人见她神色松动也就选择祭出了杀手锏,“萧夫人可能不知,这寻常的男子三妻四妾自然可以,但将领家的却是不行,您放眼看去,京城几家将军府有妾室的人家极少,就是有那么几个有的,也没有哪个妾室有孩子,我们牛家几代人就没有哪个男子纳妾的,这和自己愿不愿无关,关乎家族前程。”
萧合还没听过这事,当即就问了,“这是为何?”
牛夫人笑道:“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多的将领都是老子带着儿子,祖父带着孙子打仗,打仗这事一不小心就是许多人的命,必须是要能绝对信任的人才行,亲兄弟亲父子,他们不会为了一点家族利益就背后捅一刀,但庶子就不一定了,早前就出现过庶子为了争权谋害父兄的事,这也就成了武将家不成文的规矩。”
“当然了,也有糊涂一些的,只是极少数的例外,但我牛家的儿郎是绝对不可以的。”
她指的是闫将军府,毕竟这事已经成了武将们的笑柄,说闫将军忠勇一生,家里却是一群糊涂鬼,又把闫老夫人以前是个庶女的事翻出来了,没有得到家族资源倾斜的庶女自然比不上资源累积精心教养出来的嫡女,庶女坐上高位,为了不让自己被压一头就会挑选一个不如自己儿媳妇,闫夫人就是这样来的,最终的结果就是毁了往下的几代人。
萧合是第一次听这些,觉得很有道理,“别说是武将家,就是寻常人家想要走的更长远,也需要所有人一条心。”
牛夫人见有戏,又开始将话题绕回了二牛身上,一阵明贬暗夸,萧合的神色又舒缓了不少。
可见在这方面,萧合不是牛夫人的对手。
此刻程家小花园里一座假山后面,萧红翡努力支撑着腰,“小四,你是直接趴我背上了吗?”
“嘘!”
趴她背上的程小四小声道:“小声一点,别被二姐听到了。”
程三娘扭头,“别说话,听到了。”
元思谨眼里都是笑意,觉得今日来值了,还能看到牛牧的戏。
姐妹几个伸长了脖子偷窥程二娘和二牛说话,花园门后的程有三很懊恼,他目标太大不好隐藏,要不然也非得去听一听二牛那个混蛋要怎么为自己狡辩。
元溯靠在门上,想憨子也有憨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