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上心。它听闻这件事后,判定希波是在向老家示好,希望双方能继续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讲到这里时,箭标难以掩饰自己的不屑。 也难怪——同代斑鬣狗中,唯一一个死死压在它头上的存在就是希波,即使是和它势均力敌、而且还在不断完善战斗技巧的安澜,也无法像希波那样成为一道蒙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虽然希波统率的氏族规模不大,但那也是一个独立出去了的氏族。再小的宝冠也是宝冠,于地位上,它和黑鬃女王是平起平坐的。 而箭标呢? 不仅要对女王低头,还要对幼崽低头。 的确,天性如此,受到的社群等级教育也是如此,但高兴不起来就是高兴不起来,低位者可能觉得有资格去向女王表达一次臣服都是天上掉馅饼,而那些拥有更多盟友、拥有更强力量的高位者在臣服的同时往往保持着对王室的审视之意,也掩盖着自己心中的别扭之情。 对箭标带来的消息,安澜也不太信,不过她倒没觉得希波不可逾越,只是认为对方可能没有黑鬃女王想象的那么容易忘记仇恨。 希波联盟(她还习惯性地管对方叫联盟)只是客观上起到了屏障的作用,顺便还能稳住南部氏族,说不定人家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和东部氏族开战,进一步扩大领地范围,占据更多猎物资源,好为联盟的壮大打下牢靠基础。 在壮大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斑鬣狗氏族可不是以“邻里互助”闻名于世的。 不过那都是女王要考虑的问题,也是将来需要考虑的问题,至少短期之内,希波不会有发动反击的机会,只是从政治斗争的漩涡当中跳了出去。 安澜抛开杂念,和钻出洞穴的笨笨碰了碰鼻子。 看到这种“姐妹情深”的画面,箭标斑鬣狗就跟吃了整颗柠檬一样难受到把脸都皱了起来。 比它更难受的只有站在远处张望的三角斑鬣狗。 这位“老政客”每次看到自家杰出后辈和敌方杰出后辈坐在一起说八卦时都会表现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世,不仅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就连耳朵都得扭成不舒服的形状——而安澜甚至不知道斑鬣狗还能做出这种表情。 反观坏女孩...... 好吧,坏女孩也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安澜仔细回忆,发现自己和箭标斑鬣狗莫名其妙关系缓和的全过程好像真的没有坏女孩的参与,这位大前辈感觉世界混乱也很正常。 为了安长辈的心,她老老实实地避开了一些。 箭标斑鬣狗正说到兴头上,看她在那里瞎动,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往这里瞥,好像在问“你干嘛,身上长虫子了?!” 看得多了,话也说不下去了,两只壮年雌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会儿好像应该进入“话不投机”、“一言不合”的环节了,干脆双双站起来,投入了半心半意的干架当中。 这个旧洞穴距离大多数氏族成员聚集起来乘凉的空地隔着两百米距离,她们一路追逐扭打着朝鬣狗群所在的方位冲,中途经过了表情渐渐变得欣慰的三角斑鬣狗,经过了两眼写着“我知道你在搞鬼”的坏女孩,经过了万事不管只想睡觉的母亲,直到跑出重重包围,跑到了广阔的草原上。 风吹拂着安澜的脸颊,带来些微的痒意。 一直等到夜色四合,两只雌兽才尽兴地分开,同各自所在的联盟会合,在鸟类的枭叫声中出发赶往夜间猎场觅食。 这天晚上坏女孩联盟吃了两头大羚羊,笨笨连肉带脂肪吃得满嘴流油、肚皮滚圆,再加上幼崽的负担,差点走不动道,不得不在同伴的陪伴下缓慢地挪回了巢区。 第二天天还没亮,它就觉得情况不妙,整个蹲进了旧洞穴里,一边急促呼吸,一边低声叫唤,两只眼睛就跟两个灯泡似的,眼巴巴地往外看。 傻人有傻福,傻狗也一样。 虽然看起来很凄惨,闻着味道也全是腥气,但比起其他繁育头胎的母兽来说,笨笨已经算得上是幸运,顺顺利利地生了三只幼崽。 在希波联盟、褐斑联盟及其追随者相继离开的当下,氏族成员总数迎来了显著下跌,从八开头回到了六开头,甚至有跌落六十的迹象,因此,每一只新出生的幼崽都非常珍贵,足以左右未来数年的政治格局。 坏女孩过来看了一眼,神色里透着满意。 可能是因为太满意了,对前景的预期也太美好了,它在一次狩猎斑马时运气不佳,遭到了另一头斑马的奇袭,虽然仗着体格和经验躲避及时,活动起来难免有点迟滞。 对南部氏族来说,问题出现了—— 狩猎队长在养伤,那么今年,该由谁来带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