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天气持续走热, 颜柏玉许印一行人走不久,众人便换了短袖单衣,那些体热的就是在露水未退的清晨也不觉得冷。 今年的天较往年热, 菜园子里的丝瓜攀了藤, 辣椒的植株高大,翠绿的枝叶下有急性子的已开出一两朵小白花,大蒜长势也好,浓绿的叶尖尖挺立起来快到人膝盖。 众人给西瓜种子浸湿催芽的时候, 盖一床棉被便能保温。 负责西瓜种植的一共四人, 会种西瓜的只有一个叫秦绵的小姑娘, 这西瓜带过来之前就是秦勉负责栽种, 她清楚植株所需的稀疏劳悍, 也知道怎么压藤授粉。 其余三人对种植西瓜是一知半解, 虽然小时候见过,但对流程的了解不全, 而且知道的那部分记忆也模糊了。 等到李寸心运了一车苗床土来, 有人记忆复苏, 兴奋地问道:“咱是不是要先打营养钵。”他记得小时候塑料薄膜底下整齐排放的一片营养钵里开出的绿色小苗,就是忘了那里头是棉花苗还是西瓜苗。 但他们现在没有塑料袋也没有育苗杯来做营养钵, 而用木制还是陶制的又太费周章,不如直接将铺到棉花育苗的地里。 土壤疏松,被李寸心耙得平整,可以明显瞧出那一块略高于旁边的土地。 李寸心手指戳进土里钻了个洞, 将种子埋了进去,张开拇指食指丈量, 对众人说道:“种子间隔不要太大, 三分之二拃距离就成。” 西瓜不是探索队发现的种子, 而是探索队带回来的同伴们发现并已经种植的作物,所以种子不少。 众人育出的苗有七百来株,定值的时候勉强凑了个一亩五分地。 选的西瓜地是接的油菜的茬,前一轮的油菜也才收过,带回来的种子不够多,种了两亩地,为了防止油菜熟透,果荚爆裂,菜籽落在地里,油菜青黄的时候便要开始收割。 一根根被截断的秸秆根在土地里支棱着,粗壮的根茎底部比拇指要粗上一圈,刚收割的时候留在地里的根部黄中带青,没两天便被晒得枯黄坚硬,切口像针头一样,人疏忽马虎的也有被戳破皮的。 油菜运回来后,铺晒在晒稻场上。这片晒稻场开辟在榨油作坊旁,地面平整,坚实干燥,通风向光,是专门用来晾晒各种作物的。 暴晒三天后,油菜的秸秆中那点水分完全蒸发,青绿的颜色遍转枯黄,这时候便要拿连枷拍打,将果荚内紫黑的油菜籽打出。 油菜秸秆一向是不留的,就地焚烧,焚烧出的烟火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让李寸心回忆起儿时的时光。 收割过后的地里堆架起秸秆,燃烧过后的油菜秸秆会成为土地的肥料,烟雾把天渲染的灰蒙蒙的,烟火的气味飘到公路上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沧桑味道。 李寸心记得后来因为过度焚烧秸秆,连着大雾天引起了雾霾,就不让焚烧了,味道和景象一起变成了回忆。 夏晴浑身淌着汗进到堂屋里来,扯着衣襟,走到水缸边舀水喝,“这鬼天,怎么现在就这么热,是不是烧秸秆烧的。” 李寸心手上握着一把蒲扇打着风,“这才哪跟哪,几堆秸秆还能把天都烘热了?” 李寸心坐的地方对着颜柏玉的房门,房门开着,临窗的一片地方很亮堂,夕阳的光射进来像是橘色的飞凌在空中的丝绸。 夏晴看了眼颜柏玉的房间,叹道:“柏玉姐他们都走了好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路上顺不顺利。” 夏晴瞟李寸心时,李寸心移开了目光,望着外头,一声不吭。 夏晴撇了下嘴,也不知是生了多大闷气,人走的时候送也没送,到了现在提也不提。 夏晴有时候想想,也真觉得稀奇,她以为按李寸心和颜柏玉这两个人的性子,是一辈子都吵不起来的。 当时李寸心提过的重新选村长也随着颜柏玉和许印的离开以及留在村里的赵蓬莱的沉默而不了了之。 夏晴端了个小板凳到李寸心跟前坐着,“给我扇扇,热死我了。” 李寸心慢悠悠摇着的扇子加了两分劲,蒲扇的风吹得夏晴的头发乱撩,夏晴叹出一口心中的热气,猫一样眯着眼睛懒洋洋趴在李寸心膝盖上,“后边后边。” 李寸心撩起她几绺散落下来被汗打湿黏在后脖颈上的头发,给她后背打扇扇风。 这蒲扇是这段时候天热,苗炳做出来的,沈虎那边抄纸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纸出来后还能用来做折扇,众人被提了个醒,想到羽毛制作的羽扇,以及竹编和布制的团扇。 众人想法各异,说来说去都觉得还是没有老大爷的蒲扇好使。 这蒲扇是蒲葵的叶子做的,李寸心还记得当初带文宓四人回村子的路上见到过蒲葵,那矮墩墩的树干和扇面铺开的修长叶片太让她记忆深刻了。 蒲扇晒干后被压直,叶片坚硬笔直,互相紧挨着密不透风,边缘缝上麦秆编织的绳带,轻轻一摇,便能扇起一片清凉风来。 夏晴搂着李寸心的小腿,把脸上的汗蹭在她裤腿上,叫道:“妈。” 李寸心拿扇子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夏晴闭着眼笑道:“嘿嘿。” 柳错金从外头小跑过来,问道:“姐,他们把油菜籽过完筛收好了,问是放哪?” 李寸心道:“放仓库吧,还要晒两道。” 柳错金一个劲瞄夏晴,李寸心笑道:“你热不热,我给你扇扇?” 柳错金转身小跑走了,叫人把油菜籽提去仓库,又跑了回来,端了个小板凳做在夏晴旁边。 李寸心不时换着手扇风。夏晴问道:“今年收的油菜籽有多少啊?” 柳错金说道:“看着挺多的,没想到那点种子撒下去能种出这么多。”只是她看不出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