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元年九月二十二日这一天,韩遂刚到户曹府,太守殷华派人来喊。 韩遂最怕太守的召唤。果然,赶到太守府,只见太守府外人山人海,有十八家望族的人和散农,也有羌胡人,吵吵嚷嚷的。 韩遂下车走上发现竟有韩家韩理手下的人,上前一问,原来是本年粮食大丰收,粮价跌破一百钱一石,各家要求官府本年征调交粮食,不交钱。 理由是,各家的钱大都靠卖余粮所得,本年这个粮价如卖粮兑钱就亏大了。 殷华提出交粮食也可以,但还是要按去年征调额度的钱,众人当然不同意。双方僵持着。 韩遂拨开人群进府里,只见殷华铁青着脸在生气坐在案几前。一堆掾史官员站了一堂,大家一筹莫展。 郡丞田芬提醒殷华,韩遂来了,殷华侧过头,半带狐疑半怀希望地问韩遂:“看到府外闹事人群了吧,也有尔韩家的人。可有何良策?” 韩遂应道:“府君大人,吾刚下车遇到人群,之前吾并不知。 韩家来人是家总管所派,吾在家族里不管细目之事。 现在是第二波粮食秋收时节,粮价最低,如果朝廷征调能拖到年底,粮价或许会涨回一些。” 殷华一听更着急,大咳起来。 一旁书佐端上水,殷华喝了一口,继续道:“朝廷仍是要求一个月内上缴,要提前备钱应对年底鲜卑入侵。如等到年底就来不及了。” 韩遂道:“实想不出更好的良策,在堂的有十九家的人,可以把府外各家叫一人进来询问可有愿意缴钱的。” 殷华让府后督盗贼成圃出府去选代表进来。半个时辰后,人到齐了。 郡主簿成公敬向十九家、四胡一羌、散农代表问话。谁愿意带头响应官府及时缴钱。问了一会,无人说话。 殷华恼怒道:“成圃,命尔即刻逮捕这二十五人入狱,各家何时缴钱何时放人。” 满堂官员没想到太守会来这一手。 里面也有成家的人,成圃硬着头皮吩咐卫卒上前绑人,被抓的二十五位连哭带嚎。 殷华愤斥道:“再哭就把外面的人都抓起来。国库空虚,前线将士急需要这些钱,尔等每年都找个理由闹事,心中毫无大汉疆域的安危,要尔等有何用?关押起来。 吾世受国恩,竭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完成征调,把钱送给前线汉军。得罪众人了,众位退堂吧。” 说毕猛地咳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众官员大都吓傻了,边章、江英、韩遂、卫觊等几人反应过来,忙上前抬起殷华送到太守府后院殷华的寝屋。 在后院的殷华族孙殷谷只有十六岁,未见过这事,慌了手脚。 众人把殷华抬到卧榻上,韩遂让殷谷去端水来给殷华洗口、脸。官员们全挤站在后院里。 过了一会,殷华眼睛睁开一条封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道:“拜托各位望族大家了,救救前线汉军。” 韩遂回身看着后院里的官员,大都来自金城十九家望族,官员们明白这是要和太守做最后告别了,一齐跪下齐声呼道:“吾等各家愿意马上缴钱。” 殷华听到后微微一笑,又看着韩遂道:“陈……,陈懿……陈懿。” 韩遂耳贴近殷华口问:“府君大人是想说即刻向朝廷推荐允吾县长陈懿接替太守一职。” 殷华点点头,合上眼睛,面带微笑地离开了人世。 在屋内的边章、江英、韩遂、卫觊、殷谷等全部跪下嚎啕大哭起来,院内的官员也跟着哭声四起。 韩遂心里知道,官员们敬重殷华,但又是各家的子弟,涉及家族利益之事左右为难,借此大哭一场,以清心中的怨气。 韩遂也哭的非常伤心,倒倒心中郁闷迷茫日久的苦水眼泪。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清廉好官,还为国事累坏身体就这样挂了,自己是否还有必要继续任职? 鲜卑持续十年犯境,大汉竟无钱整军全线出击重振汉武帝雄风,落得仅靠征调各郡大族的钱来维持被动防守。 朝廷重用宦官、外戚,不信任大族,大族越发不肯出力出钱。 内地多处叛乱,大族危机感更为加重,但只能设法自保,或胡吃海喝麻木不醒。 禁锢不解,大批士族子弟人才不得朝廷重用,加入旁门左道。 吾等边民该何去何从? 大约哭了一个时辰,郡丞田芬抹去眼泪站起来道:“按朝廷律,太守不在,由郡丞吾暂代理太守,请诸位以郡事为重,都起来去办差吧。 由郡府派人即刻去购置棺材和悼布等,设灵堂三日,以供庶民吊唁。 请卫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