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文朝离开之后。
堂厅内只剩下老侯爷杨兴祖、其子杨宗宪,侄子杨宗祁三人。
其中杨宗祁为北关总兵,杨兴祖之下统兵第一人。
杨宗宪则负责整个北关的内务,上到人事任免下到粮草补给。
可以说对于杨家,南齐小皇帝还是很信任的。
整个北关军政都由杨家人一手抓。
“宗祁,北燕那边靖南王的态度你怎么看?”杨兴祖问道。
杨宗祁恭敬道:“侄儿认为北燕那位小王爷应该与我们的陛下想法相似,都不是能忍之人,都想打。”
闻言杨兴祖又看向杨宗宪。
杨宗宪犹豫了一番,然后道:“爹,我们还是静观其变最好。”
“你的意思是不出兵?”杨兴祖问道。
杨宗宪颔首道:“大哥说的没错,北燕那位小王爷毕竟年轻,想法应该与咱们陛下想法相似,都不是能忍之人,都想打。”
“可同时他们也有不同之处。”
“咱们那位陛下久居深宫,从小虽深谙帝王之道,但毕竟不是马上天子,没有上过战场,不知兵事。”
“而北燕那位小王爷,虽同样年轻,可孩儿听说,三四年前他曾去过西漠,以一千铁骑大破西漠诸国,想来此人应该是得了昔日靖南王真传。”
“因此他敢做这般举动,定然是有所依仗。”
“而我们这边……”
说到这里杨宗宪忍不住深深一叹:“城中粮草目前还能勉强维持大军用度,可一旦我们跟北燕开打,仅凭现有的钱粮只怕有些困难。”
“朝廷那边陛下没调拨粮草?”杨兴祖问道。
杨宗宪说道:“朝廷调拨粮草的公文三个月前已经下了,可按照时间最少还要三个月才能全到我们这里,其次朝中那些大臣的脾性,想来爹您是最清楚的,所以真正能到我们手里能有多少,只怕三个月以后才知晓。”
听此杨兴祖脸色一沉。
很显然对于朝中那些中枢大员们的嘴脸还有那些人私底下的肮脏手段,他同样是不喜。
早在当年先帝在世时,那些人就觉得文武失衡纷纷上奏弹劾他杨家。
后来若非诸国伐燕之事爆发,只怕北关杨家早就被打压的抬不起头。
而当诸国伐燕之事破灭,那些中枢大员又毫不犹豫的给他头上扣了一口黑锅。
恰巧当时先帝又病重,那些人就想趁此减除他杨家羽翼收缴北关兵权。
要不是少帝登基,因为年幼朝中无可信赖之大臣,无奈只能将目光放到边关军权之上。
只怕当时他杨家就不在了,哪像如今依旧能一手紧抓北关军政大事。
因此每每当杨兴祖听到朝廷中枢那些人,他就忍不住心中憋着一口闷气。
“一群不知兵的腐儒。”杨兴祖怒骂一声。
杨宗宪内心也是无奈。
正因为他不善打仗,喜欢读书喜欢动脑思考,再加上天子信任,所以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朝中天子的难处。
少帝登基,朝中无根基。
臣子倚老卖老,开口闭口就是祖宗家法,自恃两朝三朝老臣,迫使天子低头。
可偏偏天子又是个顽强的性子,所以一直想着借某事树立威信,巩固皇权。
所以才有了如今之事。
“父亲,孩儿建议再等等,短时间内相比北燕那位小王爷必然有所动作,而我们以逸待劳静观其变,等三个月后朝中钱粮到了,再做打算。”杨宗宪说道。
闻言杨兴祖点了点头。
北关这里,他杨家手握百万大军,除去后勤,民夫,辅兵,余下精锐共五十万之众,分十三城一关六口。
无论哪里都至少有十万守城之众。
北燕若敢强攻,就算把牙崩掉,也甭想打出花来。
所以对于杨宗宪的提议,他是没有丝毫质疑。
随后他又将目光看向了杨宗祁:“宗祁,那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北关临北,虽不是唯一关口,但北燕若来强攻,第一战必然是你那里。”
“此三个月无论谁来,不管发生何事不得帅令绝不可出兵。”
杨宗祁恭敬道:“侄儿明白。”
杨兴祖微微颔首,然后三人聊了一阵,杨宗祁这才从元帅府离开。
“大哥。”走到门口就当杨宗祁打算上马之时,杨宗宪突然追了出来。
“宗宪?”杨宗祁回头看去。
杨宗宪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道:“上个月旬儿过生辰,那会儿我忙没去成,这算是补上。”
说着他就将玉佩递了过去,杨宗祁接过。
杨宗宪又道:“这玉佩是小弟我从一个胡商手里买的,是西漠上好的羊脂玉。”
“旬儿成年,应当君子温润如玉,这块玉佩刚好配他。”
闻言杨宗祁看着手中的玉佩笑道:“一个小孩子,何必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杨宗宪说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听此杨宗祁也不矫情道了一声:“行,那我先走了。”
说罢他就翻身上马。
杨宗宪目送着他离开。
出了城之后,杨宗祁一路快马赶往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