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哭什么哭!”之前被另一人唤做“西村”的男人手中握着枪警惕地一步步上前,将枪口的方向左右来回对向人群,厉声呵斥:“不想要命了么,刚才都说了不准围在一起!不想死就给我安静点!” 他又扭头呼唤另一个同伴:“喂,志麻,快点把他们喊过来一个,这边出事了!” 看上去约摸二十五六岁、正年轻靓丽的女郎闻言“唰”地扭过头,脸上仍沾着两道泪痕,她喊道:“可是我爸爸已经死了!”她扭头看向旁边年轻少妇,目光恨恨,“你说,是不是你害了我爸爸!” “小爱!?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老爷他明明是突发心梗!”月江优纪抹了把眼泪,愕然地看向继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说。 “姐姐……”月江翔太看了看继母又看了看姐姐,而后不知所措地看着月江爱理。 月江爱理拉过弟弟后退半步,与继母划分开来,冷笑一声:“少来了,我看说不定就是你刚刚动了什么手脚,好借这个机会用来争夺财产……说不定是你听到了之前爸爸立下的遗嘱不和你心意……” “你胡说,什么遗嘱,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月江优纪气愤喊道,“小爱,我知道你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在这种事上面污蔑我……” “啊,我认得他们!那位好像是青叶会社的社长月江宏明!他们应该是月江社长前妻的孩子和他的现任妻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乘坐新干线出现在这里……” 车厢内当中有人认出了月江爱理他们,发出来一小声惊呼,而后便骤然引起了人群的新一番讨论。 前方吵吵嚷嚷闹成了一片,人类天□□好吃瓜的特质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眼看着这场突发意外事件看上去有可能像是涉及了什么豪门秘辛,车厢内的其他人都似有若无地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就连西村都像是被吸引了一样,不再呵斥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不过这一切都和真纪真他们没什么关系——她快速往月江爱理投去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担忧地看向诸伏景光。 真纪真的动作很快,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便被真纪真捂住了眼睛。她的掌心干燥而温热,他在她手心里不安地眨了几下眼睛,睫毛在她手心里一下下不断快速地划过,身体不可抑止地微微颤抖。 ……他好像又搞砸了。诸伏景光有些茫然地想,其实那位陌生的叔叔和爸爸妈妈一点也不像,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他倒在地上,他就忽然想到了之前睁开眼睛就看见父母倒在血泊当中的样子。然后便是忍不住的感到害怕,还有些想哭。 眼睛被真纪真的手掌捂住,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用手紧紧拉住她,下意识想从她身上寻求依靠。 托尔被他的突然变化吓了一跳,眼神在前面的闹剧和诸伏景光身上来回游走,睁大了眼睛:“小林,他这是怎么了?” 她伸出手,生疏地摸了摸诸伏景光的头发,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么?” “嗯,我想,景光大概是有些想念爸爸妈妈了吧。”真纪真放轻了声音,和托尔说道。 和看到劫匪的情况不同,诸伏景光那些堪称明亮的情绪在看向刚才突然意外死亡的月江宏明之后瞬间就像是泡沫一样消散,重新回归了有些自闭的状态。 托尔一脸苦恼:“小林,那要怎么办他才会重新好起来?” 她小声地自言自语:“如果去冥府把人抢回来的话他会好起来么?可是我也认不出他们都长什么样子……而且这个世界有冥府么?不知道这边的冥府要怎么去,这要怎么办……” 龙很少有像人类这种心情低落易碎的状态,它们在这方面大多都有一些粗神经,幼崽也大多也是稍微低沉一会自己就会好起来,尤其是像诸伏景光这样的状况,托尔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她总不能像安慰康娜那样去安慰诸伏景光。 真纪真被托尔的话闹得哭笑不得,她冲托尔摇摇头,说出了残忍的现实:“这个世界是不存在有冥府或者地狱的,托尔。人类一旦死亡是没有办法复生的……所以你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 “哦,好吧……”托尔的希望破灭,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 等到诸伏景光的身体不再颤抖,真纪真移开了挡在他眼前的手,揉了揉他的耳朵,而后将手掌贴在他圆润的脸颊上,感受着带着透过皮肤传递过来的热度。“景光,”她低下头温柔地望着他说,“看着我。” 诸伏景光的眼睛里犹带着茫然的水汽,抬头便望进了一双澄澈沉静的金色眼眸里。那双眼睛里映着他的身影,里面藏着平静的思绪,看着清澈见底又好像深不可测的深渊,让人不由自主深深地沉溺其中。 在这双眼睛里,这一刻诸伏景光忽然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安心。 “别害怕,我在这里。”真纪真脸上带着令人安心的浅浅微笑,她说:“我是不会轻易死亡的……景光,记住这一点。不需要去害怕,我和他是不一样的。” 她的语气轻缓一如平常,却有种笃定的意味,给人一种极度可靠的感觉——诸伏景光第一次模模糊糊地感觉到,真纪真和其他人,好像是不太一样的。 就连托尔也被她的话吸引了目光,有些怔怔地看着她。 她说的话是真的吗?可是人都是会死亡的……诸伏景光的眉头纠结地拧起,困惑地看着她,那双圆圆的灰蓝色眼睛里清澈见底。 她说:“不理解也没关系的,景光你只需要记下、并且相信这一点就可以了,景光是我的家人,我是不会骗人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