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防备着对方任何可能的举动,一字一顿:“Vin叫你来做什么?” 雪莉一怔,旋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心头升起名为愤然的情绪:“你——!” 金发青年冷声打断:“回答我。” ……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雨水中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寒气侵染了胸腔,宫野志保攥着黑伞的手指在发抖,她分不清到底是出于寒冷还是对波本的愤怒。 她从车上醒来的时候还是想不通,如果不是因为药剂而时日无多,圣酒为什么要离开呢?明明所有事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看到波本冷酷的神色,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总有人是注定要背负痛苦的,即便他死去,痛苦也不会减少半分;可当他活着,被他人强行赋予的痛苦只会与日俱增。 少女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如洪水般奔涌上心头,过于敏感聪慧的性格让她像一只被扔出去的小刺猬,无计可施,一意孤行,对有关那个组织的一切都竖起了过度防卫的尖刺。 久等不到回答,对面的波本似乎已然失去了耐心,大步朝她走来。 宫野志保手中的黑伞掉落在地,露出了被她藏在手心、一直没被发现的遥控装置。 她看见波本紫灰色的瞳孔骤然一缩。 “……不会让你找到他的。”她低声道。 “你不无辜,波本。” …… 山顶。 白猫在他的腿边不停徘徊,它漂亮的毛色已经被泥水弄脏了,爪子上也沾了泥,唯有那双湛蓝色的眼珠被水洗过,更显清澈。 “离开吧,趁着我还没开枪。” 诸伏景光的小指在难以自控地痉挛,低声道:“……别开这样的玩笑。” 他试图像往常一样弯起唇角。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能猜到大概是失败了,浑身僵硬得不听使唤,连肌肉记忆都丧失了效果。 青年又露出了那副含着笑意的无奈表情,“如果你们死在这里,那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他说到一半,卡住了壳似的神色微茫,低低地自言自语:“……意义这回事,又有谁说得准呢。” “也许重来一次会有更好的结局吧,但是这一个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抱歉。” 端了这么久的枪,手腕早就开始发痛发麻。 其实,连对面人的模样也看不太清。 倒计时自做出选择后就已经改变,在最后的关头,系统特别给他开了一点外挂。 雨声好像忽然小了,以至于声线中的颤抖更加明显。 那声音的主人想要靠近他,不顾直直面对的、随时可能开枪的枪口,径直地伸手想要拉住他。 ——直到他把枪口调转,对准了自己。 四周再次静下去,完全的死寂一片,这次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他闭上眼,对着虚无的黑暗微微笑道:“替我去看日出吧。” [系统。] [……我在。] [我想起一件事,既然感情能变换成能量,那我的情绪可以吗?] [理论上可以。你想用它做什么,契约者?] [只要帮我个小忙就好了——让他们离开这栋屋子吧。] [……我会尝试。] 山下。 宫野志保按下了最后的开关。 火光霎时映亮了山顶,雨水在其轰轰烈烈的声势中显得势单力薄。爆炸的声波慢半秒才鼓震了耳膜。 波本抬头看向山顶,目眦欲裂。 …… …… 下班回到公寓的松田警官没找到他的猫。 警视厅加班是常事,搜查一课更是重灾区,他今天加班到了深夜,接近凌晨才回到家。 “花?”他把屋子里大大小小的空隙都找了一遍,依旧没看见白猫的身影。 松田阵平皱起眉。 有时候他真觉得花子比人还聪明,不愧是警校出身的猫,警惕心很高,绝不会靠近陌生人,遇到危险也跑得比谁都快。 花子不乐意被关在家里,他工作又忙,一人一猫君子协定,允许后者出门溜达。 但花子每天都会在他下班之前回到家,从来没在外面滞留到这么晚过。 松田阵平忽然心跳得极快,称得上慌张地冲到门边,下意识扭开把手,却在门打开到一半时迷茫地停了下来。 ……他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有一瞬间,浑身的骨骼都在隐隐作痛。 …… …… 【能量清零,结果判定中……】 【结果已更正,世界线修复情况待定,三秒后进行意识登出】 【三、二、一——副本永久关闭】 …… …… 最先嗅到的,是熟悉的柔顺剂的味道。 公野圣良迷迷糊糊地想,他进入副本之前原来是窝在被子里的吗? 两个世界的记忆交错在一起,让他有些混乱。但不知为何,即便很明确地知道此刻应该坐起身,他的意识却像陷进了沼泽,眼睑粘在一起怎么都睁不开。 太困了,如果不是一直费力地保持着思考,公野圣良可能要一睡不起。 系统说的没错,他离开时确实没感受到任何痛苦。以前即便是把痛感降到了最低,仍旧会有压抑的不适感作祟,然而这次只有如潮水般的困意。 一道像是在哪听过的、温润又包容的声线在身侧响起: “累了就睡吧,我会在这陪你。” 奇怪……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吗? 不过算了,实在太困了。 他意识模糊地拉高了被子,朝身侧的人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