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与常青公主母子二人在房里互相诉说着心里的苦衷,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侍女碧云脚步款款地走到门口,轻声道:“公主,大公子,现在可方便吗,奴婢有要事禀报。” 常青公主与凌云此时尚沉浸在痛苦纠结的情绪中无法抽离,忽然被人打扰,不禁有些扫兴。 凌云毕竟经多识广,处事冷静理智,情绪转换得也快;此时见有人来了,遂径自上前开了门,有些不耐烦地瞅了外面的侍女一眼,语气平平道:“什么事?” 碧云见凌云目光清冷,神色淡漠,只觉心头突突乱跳,怯怯低下头去,讷讷道:“前面宴席已经开始了,侯爷说请公主与……大公子马上过去……” 凌云“哦”了一声,嗓音冷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碧云应了一声,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眉顺眼地往外走去。 一边走心里还一边嘀咕:“他们以前不是都说以前的凌统领,这位现在的侯爷府大公子性格随和,很好说话的么,怎么也冷冰冰的,好吓人啊!”…… 凌云见那侍女去了,便转过脸冲着常青公主道:“母亲,您瞧大宴都开始了,这种场合可少不了您这个主母啊,您还是先过去吧!” 常青公主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在这种场合里,她这个侯爷府的女主人可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常青公主徐徐站起身,又把探寻的目光望向身边的儿子,“志超,那你要不要一起过去啊?” 凌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免了吧,在这种场合里,我就是那个最不受欢迎的人,我还是不要这么自讨没趣地出来招人厌烦了吧!” 其实何禹廷派侍女碧云过来邀请的人是只有常青公主的——这从方才那个侍女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凌云与常青公主都已经瞅得明明白白了。 正如凌云自嘲的,在这里他就是那个身份最尴尬的人。 想到这些,常青公主的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喃喃道:“志超……” 凌云却若不在意地摇了摇手,脸色平静道:“母亲,您不必担心我的。您的儿子又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经不起一点波折或打击的人;所以您还是先去忙吧,我没事的。” 常青公主踌躇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母亲,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他们,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背着母亲偷偷溜走哦!” 凌云眉毛一弯,嗤的一声笑了,“母亲,您用不着这样嘱咐的,难道您的儿子是三岁小孩子,还会任性胡为不成吗?您还是快去忙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望着凌云那低眸浅笑、潇洒自若的样子,常青公主心里也立时轻松了许多;她眸光潋滟,冲着儿子盈盈一笑…… 闲言少叙,浣玉郡主与何成麒的大婚在表面繁华喜庆的气氛中已接近尾声。 此时已是花灯初上,夜色阑珊。 却说浣玉,一人独坐洞房之中,无绪地听着外面的喧嚣之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在自己与何成麒拜天地时凌云突然出现的场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忽然想起,凌云在道贺之时曾经送来一份贺礼,不由心中困惑:凌云会在自己与何成麒的大喜之日送来什么礼物呢? 她叫过香云,让她去把凌云送的那份贺礼拿来。 香云喏了一声,转身出去了;须臾回转,把那个锦盒递上前去。 浣玉接过锦盒,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乱跳。她颤抖着手,终于打开了那个锦盒。 看到赫然呈现在面前的这份贺礼时,她的脸色倏的变了。 锦盒中盛着的竟是那个晶莹绮丽、玲珑剔透的蓝田玉如意! 当初她与凌云新婚,自己的堂兄赵旭送给自己、自己又转赠给凌云的那个价值连城、来之不易的玉如意。 当时她亲手将这个玉如意佩戴在凌云腰间的玉带上,并含情脉脉地对他说:“郡马,就让这只玉如意永远佩戴在你的身上,让它为你驱邪避凶,保你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昔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如在昨天。如今信物虽在,当初的情意与誓言却已消散成云烟了。 默默地望着面前的玉如意,她一时如痴了似的,只是发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拖拖沓沓的脚步声。门一开,何成麒由两个侍从搀扶着醉醺醺从外面走了进来,脚下踉踉跄跄的。 突如其来的阵势使得浣玉心里一颤,手中的玉如意滑落在地上,跌成两半。 浣玉惊叫一声,呆呆地望着地上那碎成两半的玉如意,直如自己那颗碎成两半的心。 她的眼泪不觉滑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天意,难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