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设伏把敌人引出来,李瑞允不惜以自己为诱饵,而他那可怜的情人杨婉儿也不明所以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且在生死关头又被李瑞允拿来充当挡箭牌,身受重伤,命悬一线。
虽然她终于挣扎着活过来了,可她的心已成了一片彻底寥落的灰烬。所以此时当那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过来探视的时候,她不理不睬,只目光空茫虚望着前方出神,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瞅着那个女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瑞允不耐烦地颦了颦眉,正待再说什么,忽听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帮主,您休息了么,外面白羽道长说有紧要的事情向您禀报!”
这个时候白羽来找他,必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如果此时有人问他:江山美人,你会如何抉择?
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美人固然需要怜爱,可身为一世枭雄的自己,绝不会只为博美人一笑而将山河拱手!
爱美人,当然更爱江山!
所以当他听了那个心腹的禀报后,二话不说便抛下那个被他重伤得遍体鳞伤的女人,径自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只把人的心伤到透心凉……
外间大厅里,白羽道士脸色晦暗,双眉紧锁,正在来回踱着步。此时见李瑞允出来了,急忙抢步上前,开门见山道:“帮主,刚刚接到暗卫传来的消息。”
“哦,什么消息?”
白羽道:“广陵王那边正在紧锣密鼓调派军队、整装待发,看样子敌我双方的决战就在这几天了!”
“这个老家伙倒挺心急的,“李瑞允眸光一颤,随之恢复如常,“对了,前几天我们让罗凤娓拿着绿玉令牌前往各处州城府郡召集天枭诸众,也不知道情况进展如何了?”
“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再让人去催催。”
“这些手下人到底怎么办事的,拖拖拉拉,越来越不像话了!“李瑞允紧紧抿着唇,眸底一片冷然。
白羽手捻须髯,似有沉吟,“按说罗凤娓平时办事挺利索、挺让人放心的,这回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出了状况?我看是她的心出了什么状况吧?”李瑞允冷笑一声。
白羽微微蹙了蹙眉心,“帮主,有些话不可武断了;依着贫道看来,罗凤娓平时内敛低调,处事沉稳,对我天枭亦是忠心耿耿,勤勤恳恳……”
“哼,越是这样的人隐藏得越深呢。”
“帮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战在即,且不可随意猜疑、失了人心。”
似乎不耐烦听白羽再啰哩啰嗦赘言下去,李瑞允话题一转,“对了,道长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多谢帮主体桖,贫道的伤势已无大碍。”白羽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李瑞允的心不自觉悸动了一下。他知道他的伤还没好,他知道他在强撑着跟自己说这些话,心里不由一阵悲哀,渐渐化成一团说不尽的怒气与痛恨。
“开战那天,请道长务必到场。不是要道长上阵,而是请道长亲自看着,看着我与凌云如何决一死战!”
痴痴望着那人坚定执着的目光,白羽眼眶涌起一丝灼热,听着他语气决绝地讲着他死。二、我死。三、他与我一起死!”
“帮主——”那些话戳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鼻子一酸,眼前渐渐模糊……
天色十分昏暗,满天的乌云仿佛要压抑下来一般黑沉沉的,窒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
广陵王爷的大队人马此时已浩浩荡荡兵临城下,赵旭吩咐士兵叫阵。
李瑞允在敌人讨敌骂阵的局势下,自然不能示弱气馁,遂同了白羽道士等人带领两万兵士开城迎敌。
两军阵前,李瑞允举目观望,但见整个旷野上都布满了敌方黑压压的士兵。
鲜艳的旌旗呼啦啦迎风飘扬,明亮的铠甲闪着夺目的光泽,参差的刀枪剑戟直插云霄,泛着冷冽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出隆隆巨响,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令人望而生畏。
李瑞允不由暗暗惊叹:不愧是声名赫赫的广陵王大军,确是阵容整肃、训练有素啊!
队伍正中央黄罗伞盖下皇上赵煜神采奕奕端坐马上,头戴龙冠,身着明黄色龙袍,束蟠龙腰封,挂蟒形玉佩,浑身上下一派清贵华然。
广陵王赵睿与虎威将军赵旭簇拥左右;凌云、练南春、练北秋等人亦威风凛凛骑在马上,临阵以待。
再往两旁看,李瑞允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丁进之。
——这个反复无常、见利忘义的小人……
丁进之见李瑞允以一种充满仇恨与逼视的目光狠狠瞪视过来,不由满脸愧色,讪讪垂下头去。
广陵王爷催马上前道:“大宋皇帝在此,李瑞允,你这谋权篡政的乱臣贼子,还不下马投降?”
李瑞允嗤笑一声道:“大宋皇帝都有传国玉玺,赵煜,请问你的玉玺又在何处?”
皇上不由一怔。
李瑞允又道:“一国之君竟然连自己的印绶都守不住,还有脸自称什么大宋皇帝?”说罢得意地大笑。
皇上脸色铁青,浑身直抖,喝道:“来人,马上把这乱臣贼子与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