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你怎么不说话?你可别告诉本宫,你是个哑巴!”
对着侍立于皇上身后的那名神秘大内侍卫,李瑞允疑窦丛生、步步紧逼;再进前一步,就要窥破“庐山真面目”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时刻,居然会有人突然偷袭!而在此之前,是一点觉察或提示都没有啊。
——不应该,实在是不应该呀!
——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李帮主,难道你忘了,方才你只把所有精力都贯注到应对皇上与他身边那位身份不明的大内侍卫身上了,又怎么能腾出心思来留意外面的风吹草动呢?“一心不能二用”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李瑞允:这………
一切皆发生在电光闪火的弹指之间。根本不容他多想什么,几枚暗器便挟着尖锐的呼啸声,穿透大殿的窗户,嘶嘶破风,直冲他的头、胸、腹三处要害部位袭来!
李瑞允急忙一式轻灵的“燕子掠波”,矫捷的身形腾空而起,宛如浮光掠影般辗转游移,巧极而险极地躲过了数枚夺命暗器的袭击。
那些暗器贴着他的衣际堪堪滑了过去,似点点陨落的流星,悉数跌在地上。
李瑞允在空中划过一个倒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低头去看那些跌在地上的暗器,却是几枚小巧玲珑的胭脂扣。
“练南春!……”瞅着那熟悉到刺痛眼眸的暗器,李瑞允眯起双眸,戾气横生,只恨得咬牙切齿。
在一旁目瞪口呆的丁进之此时也从惊惶中回过神,用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喊道:“有刺客!赶紧抓刺客!”
守护在两旁的侍卫闻风而动,异口同声应了一声“喏”,纷纷亮出兵刃,如潮水般涌出殿门,捉拿刺客去了。
只听外面刀剑相戈,发出铿锵有力的金玉撞击之声,仿佛凌厉的风暴在空中划过,在寂静的夜晚尤为刺耳。
接着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之声,冷得像腊月的寒风,拖着尾调带着几分挑衅。
“李瑞允,这么多时日不见,你好像越来越吝惜自己的身家性命了!有种的出来啊,难道堂堂的天枭帮主真的要学那些羞羞答答的商女犹抱琵琶半遮面,抑或像缩头乌龟似的一直躲在龟壳里不敢见光哪?”
这些话似曾相识。一转念想起来了,数日前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凌云曾以同样的口气对他说过相同的话。
——呵呵,这可真是心有灵犀、狼狈为奸、最令他头痛却又无可奈何的一对男女啊!
一想到这些,李瑞允便恨得牙根痒痒。他猩红着眸,铁青着脸,径自一语不发走了出去。
只见大殿外面的空地上,一名黑衣女子脸上蒙着黑纱,衣袂飘飘,身法轻盈,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宛如蛟龙出海,银蛇吐信,正与那些凶悍狠戾的大内侍卫纠缠打斗在一起。
“抓住她!”李瑞允漆黑的眸子里杀意汹涌,仿佛森林里凶残的猛兽,随时会扑上去把对方撕得粉碎。
却见那黑衣女子信手一扬,点点寒光犹如“天女散花”,朝着团团围困她的数名大内侍卫的要害部位打去。
分毫不差,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众侍卫的肩胛穴上。众人应声而倒,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不用说,又是她凶狠霸道的独门暗器“胭脂扣“!
方才她隐匿在大殿窗户外面的花树之中、用数枚“胭脂扣”袭击李瑞允的时候,李瑞允也是施出了浑身的解数才堪堪避开的——饶是如此,他亦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今换成了这些武功平平的大内侍卫,面对如此狠戾绝情的暗器袭击,就没这么幸运了。
眼睁睁瞅着暗器袭来,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于是十之八九皆被暗器袭中,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哀嚎着,那情形显得痛苦之极,惨不忍睹。
那女子见一招得手,心里得意,嗓子里发出一声轻笑,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音,锋利冰冷,令人神凄骨寒。
随之她美妙的身形倏的扬起,一式婉转的“彩凤旋窝”,裙角犹如水面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盈盈飘然掠过几无还手之力的人群,转眼便遁入茫茫夜色之中。
“追!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抓住她!……”李瑞允仿佛已被抹去了所有的理智,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一直泛滥到猩色的眸子里,他喘着粗气嘶吼着。
这时丁进之从大殿里神色张皇地走出来、及时制止了他暴怒之下极为不理智的行为,“李公子,请稍安勿躁。”
见李瑞允依然面色狰狞、怒目圆睁,一副极不甘心的样子,丁进之急忙凑上前补充了一句,“小心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李瑞允脸上出现了一瞬的凝滞。
见李瑞允心思回转、似有沉吟,丁进之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谆谆善诱着,“今天晚上我们的主要目的已然达到;其实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是根本不值得大费周章地与之较劲的,成大事而不拘小节——李公子,还是大局为重啊!”
李瑞允转过脸望着站在面前的那人,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狂怒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你说的对,小不忍则乱大谋。就这点细枝末节的事情,是不值得斤斤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