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这一走, 便是大半天。
幼蓁一直等到夜里,也没能等到四爷的身影。她实在撑不住,只好先睡了。
躺在床榻上, 朦朦胧胧之间,感受到有人卧在她身侧。幼蓁半睁开眼, 叫了一句:“表哥。”
四爷拍拍她, 道:“睡吧。”哄着幼蓁又睡沉了。
次日一早,待幼蓁睁开眼醒来, 四爷已经出府了。他这样早出晚归,让幼稚意识到恐怕是外头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这一天晚上,四爷踩着月色回府, 将将好能和幼蓁一起用晚膳。趁着晚膳的时间,幼稚问道:“表哥, 你这两日在忙些什么?”
四爷回府后, 神色依然凝重,不见丝毫放松。
“有灾民入京了。”四爷放下手中的碗筷, 手掌抵在桌上, 眉头皱得紧紧, “年前山东河间遇灾, 皇上下令蠲免了山东两年赋税。没想到当地米价丝毫未减, 百姓不堪重负,四处流亡,如今已有大波灾民往京城来了。”
日前幼尊派人施粮, 多出来的那一千来口人,便是从山东河间流亡而来的灾民, 混入京郊受了雪灾的农户。若非城外有人施粥救济政绩, 恐怕这些灾民已经要往城里来了。
四爷发现此事后, 立即回宫禀报皇上,皇上听了震怒,连夜着八旗各处及内务府在城外分五处施粥,派佟国维和明珠等监赈,汉大臣也各分三处赈济。
灾民被逼到进京,这一路上的官员竟然跟被蒙了眼似的毫不知情。之前山东受灾,皇上早已下令救济,开仓放粮。若是当地官员办事得力,不至于让灾情恶化至如此地步。
眼下当务之急是安置这些流民,但是待皇上腾出手来,首先要办的就是彻查山东河间两地的官员。
“太可恨了。”幼蓁听四爷说完,立即气的“啪”的放下筷子,“我在家中听玛法说过,每回朝廷赈灾,拨下去的粮食到了地方分给百姓,十中存一已是不易。这山东河间的官员,一定要彻查!”
这样的蛀虫,万万不能继续留着祸害百姓。
幼蓁明白的道理,四爷不可能不明白,之后的好几日四爷都是早出晚归,有时忙的就直接在书房睡下了。
佟国维大人和明珠大人接了监管八旗施粥的差事,幼蓁便将自己手里的粮食尽数交了出去。
幼蓁并未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却在几日后受到了宫里的赏赐,听闻是皇上得知她的善举,特地在皇贵妃面前夸赞了一番。
承乾宫的赏赐对幼蓁而言稀疏平常,但这里面毕竟有皇上的缘故,幼蓁便让马佳嬷嬷仔细地收到库房中。
过了一月,进京的灾民大多被安置妥当,听闻皇上将山东一连串不作为的官员连根拔起,查出山东粮仓亏空近五十万石,又责罚直隶巡抚李光地瞒不报灾,目击流亡,前后整治官员数十名,连封的折子赐下去,轰轰烈烈闹了大半月才算完。
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了结了,幼蓁却在一日起身后,收到了直郡王府送来的帖子。
说是直郡王福晋邀各位妯娌过府赏梅。
幼蓁接到帖子,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不由得和马佳嬷嬷抱怨了一句,道:“这么冷的天气,谁愿意动弹?偏偏又要出门。”
马佳嬷嬷的消息比幼蓁灵通些,她道:“福晋不知,直郡王福晋前些日子才生了一子,早些日子已经满月了,按理是要办满月宴的,只是如今因山东受灾一事,皇上下令京中官员不得奢靡浪费,直郡王福晋想来是要用这赏梅宴替代小阿哥的满月宴吧。”
“原是如此,那我们就备好给小阿哥的贺礼吧。”
赴宴当日,幼蓁早早地起床穿戴好衣裳。因为要出门,不能再像在家里那般懒散,只能梳起发髻,簪戴好钗环。
她向来不喜在脸上涂脂抹粉,只薄薄施了一层面脂,免得被风刮得脸疼。
四爷知晓她要出门,头两日就吩咐府里准备好了马车。未免幼蓁路上觉得寒冷,马车壁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脚下铺上毛茸茸的皮毛毯子,角落再烧上小炭盆,整个车厢半点寒风也透不进来。
幼专晃晃悠悠到了直郡王府,临下车时从宜春手里接过烧得正热的小手炉。
入了侧门,大福晋张佳氏就站在设宴的梅苑门口。
张佳氏虽是大福晋,但其实年纪比幼蓁大不了多少,是直郡王的继福晋。
直郡王对前头那位伊尔根觉罗氏一往情深,这是京中各府都知道的事情。但人走茶凉,继福晋张佳氏进府不到两年,也生下了直郡王的次子。
张佳氏生的清婉柔和,才出月子的她稍显丰润,穿着一袭正红旗装,气色倒是极好。
见到幼蓁行来,张佳氏亲自迎上去,笑得十分热情:“是四弟妹吧,快快随我进来,十三弟和十四弟家里的已经来了,方才还问起你呢。”
幼蓁以为自己来的挺早,没想到别人比她还要早得多。进了梅苑,到了设宴的花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