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小厢房,地上被幼蓁吩咐铺上了名贵的丝绒地毯,踏上去几乎听不到声音。
四爷三两步便走过厢房,见到面前花格门紧闭,抬手便要推开,却在此时听到里面传来幼蓁的声音——
“好宜春,你上榻来陪我睡吧,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子里总是暖和不起来。”
四爷知道幼蓁有手凉脚凉的毛病,才上榻时喜欢缠着他取暖,待手脚暖起来之后,又会嫌弃他像个火炉。
“奴才再给福晋拿两个汤婆子吧,等会就不凉了。”这是宜春的声音。
“我不要,我想抱着人睡,表哥不在,你也不愿意陪我,我去把念夏叫进来。”幼蓁语气娇横。
紧接着就是被褥被掀开悉悉索索的动静,应该是幼蓁从床上起身了。
四爷推门进去,便看见幼蓁从床上坐起,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碧色里衣,雪足探出裤管,将将要落地。
“穿得这样薄,还不快回床上待着。”四爷立即训出口。
房里一主一仆听到他的声音,俱是惊讶不已。
宜春反应快些,迅速低头退到一旁,仿佛她不存在似的。幼蓁惊不住问道:“表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看望二格格吗?”
四爷快步上前,强硬地将幼蓁摁回床上,拿被褥将她裹成一个茧。幼蓁不自在地挣了挣,奈何四爷包的太紧,幼蓁只能探出头,杏眼眨巴眨巴。
“表哥,你没有留在西院吗?二格格她……”
“二格格的高热已经退了,太医叮嘱她多休养即可。”
“哦。”幼蓁缩在被子里点点头,松软的黑发顺着她的动作略显凌乱。
四爷轻轻抬手梳理,待理好幼蓁的长发,四爷对上幼蓁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沉声说了一句:“乖乖等着。”
这话说完,四爷就转身出了寝房,幼蓁怔愣在床上。
等着?等着什么啊?
所幸四爷没让她久等,不消片刻就又回来,幼蓁注意到他已经换了衣裳,是洗漱过后的模样。
原来表哥是去梳洗了。
四爷上了榻,幼蓁自觉分出大半的被子。
热源一靠近,幼蓁就忍不住将冰凉的手伸过去,还十分熟稔地把脚挤进四爷双腿之间。
这是长久以来做惯了的事,不过脸皮不薄的幼蓁还知道这样有点欺负人,她便笑盈盈把脸凑上去,嘴里夸着四爷:“表哥,你身上真热乎,比汤婆子管用多了。”
四爷二十多年来头回被人夸奖胜过汤婆子,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话从幼蓁口中说出来,她也不觉得害臊。
四爷想着自己比起汤婆子来,可不止取暖这么一样长处,见幼蓁笑得娇憨,忍不住抬手捏捏她的脸。
“今日怎得不给我留门?”四爷道。
方才在门外听到幼蓁和侍女的对话,明明小姑娘是想让他早点回来的,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
偏偏幼蓁半句话没提,四爷觉着幼蓁定是将情绪藏在心底,实则是不高兴他回得这么晚,不愿他在西院留宿。
幼蓁将脸埋在四爷胸口上蹭了蹭,感觉整个人都暖了起来,便很高兴地回四爷的话:“我听到宋格格把你请过去了嘛,那你肯定不回来的。今儿天寒地冻的,就早早关了院门,让守院的小太监歇息去了。”
四爷听着幼蓁的语气,不像生气的样子,隐隐觉得不太对。
但天底下的妻子,没有几个愿意见到丈夫夜不归宿的,四爷想着幼蓁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得先安幼蓁的心,免得下回再吃个闭门羹。
“今日我只是去看望二格格,从未想过要留在西院。以后你想让我回栖梧院,就派个人找苏培盛知会一声。”四爷解释道。
他想着这样说清楚,幼蓁心里应该没有不高兴了吧?
却没料到幼蓁听见这话,杏眸里闪过丝丝疑惑。
“表哥,我并未想要将你请回栖梧院啊。”幼蓁蹙着眉,“你想去哪里就去嘛,我又没有拦着你。大格格和二格格许久未见阿玛,你过去陪陪她们也是应当的。”
表哥不会觉得她是那种小心眼的,不许庶子庶女与阿玛亲近的福晋吧?
幼蓁虽然见过这种人,但她向来都是对这种行为不耻的。大人间的恩怨,就不要牵扯到小孩子嘛。
幼蓁拍拍四爷的胸口,道:“表哥,你不用顾忌我,以后也不必特地赶回栖梧院,我在这里好着呢。”
四爷听到这儿,终于将幼蓁的意思听清了七八分。
他眉头渐渐皱起来,黑眸直直凝视着幼蓁,专注地看着幼蓁脸上每一丝的神情变化。
小姑娘杏眸清朗,倒映着他的身影,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但遍寻许久,都找不到四爷想要的醋意,哪怕是一点不愉都没有。
“表哥,你怎么了?”幼蓁见四爷长久地不出声,不由得问了一句。
四爷沉沉地望着她,黑眸里是幼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