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厮杀过去,唯有在长街之外,听得见马蹄奔走的声音,一个个的骑营士卒,不时匆匆跑过,发出声声的怒喝。 “城禁,城禁,所有人不得出城!” “违令者等同于叛贼,杀无赦!” …… “便是如此。”一个医馆的老掌柜,皱眉关上了木窗,回过头,看向面前的几人。 “虽然答应了袁总舵主,但你们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陈景,我打算今夜送你们出城。” 老掌柜面前,正是陈景四人。除开一路跟随的邢小九,余下的两个义士,身上也各自有大伤。当然,都被这驿馆老掌柜,医治了一轮。 “先生可有办法?”陈景坐下来。 “自然有。”那老掌柜笑了笑,“官坊的那位仵作,与我是老相识。这段时日死的人太多,他忙不过来,便劳烦我帮忙。尸体一多,我验明正身之后,都要带着几个徒子,用草席裹尸,用马车驮着,送到城外的乱葬岗。” “我猜着,这也是袁舵主,让你来寻我的原因。” 陈景送了口气。 “先生的意思,到时候我几人,是扮作尸体,再运出城外。” “正是如此。出城之后,等到了乱葬岗,会有人来接应你们。” “吾兄的尸首,要一起劳烦先生。” “夏捕头的大义,镇子的人都会记得,还请放心。” “先生,袁总舵主如何了?” “和许陵君打了一场,不见胜负。具体的事情,你可以亲自去问他。”老掌柜沉默了下,指了指桌面上的黑木牌。 “这事儿,我原本不该多嘴。陈景,你可知这面黑木牌是什么?” “袁总舵主说过,见了此牌,城里的义士会听我的调遣。” “是香主令。”老掌柜笑了笑,“清风舵的香主令,整个天下共有三枚,而你得了其一。我虽然不知,袁总舵主为何要给你,但大抵是明白了,他相信你这个人。” 陈景脸色微惊,“还请先生细说,何为香主令。” “大约的意思是,你身上有这香主令,清风舵的好汉见着你,都会恭敬无比,甚至是听你的号令。如今我大冉,外忧内患,好一番风雨飘摇。便如王朝北面,多有侠儿行走,而这些侠儿,有许多是清风舵的人。” “南面呢?” “南面的话,人会少一些。你也知道,侠儿仗剑行走,多为刺杀北面狄国的人。” 陈景点头,犹豫了下,“我还有一事。敢问先生,天下六绝的人,都有谁?” “八山六水四桥,七宝五樽三刀。”老掌柜想了想,“袁舵主和许陵君,你应当知道了。我知道的是,在南面有一个杨七宝,是用打鞭的高手。” “其他的呢?” “有两个在狄国。至于最后的一位,我也不知在哪,只出手过一次,神秘莫测,天下鲜有人知。” 陈景呼了口气,拱手抱拳。 “多谢先生相救之恩。” “莫谢,我欠总舵主一个人情。如今总算还完了。” …… 入夜,整座平安镇,重新变成了死城。隐约间,还有漫天的血腥气,不时呛入鼻头。 分了三车,陈景四人躺在推车里,被草席裹得严严实实。对于这种,陈景并不陌生。当初他刚穿越而来,便经历了一场。 兄长。 陈景侧过头,在昏色中,看着旁边夏崇的尸首。早已死去,唯有脸上的五官,依旧是满脸的坚毅之色。 一个平安镇的小捕头,却敢单人双刀,来堵天下六绝许陵君的去路。 陈景心底叹息。 约莫到了城门,马车慢慢停了下来。隐约间,还听到医馆老掌柜,和几个守城营军的对话声。 陈景闭上眼睛,屏住鼻息。扮作死尸的时候,经过了好一番的易容。再者聚义出城门之时,他们这四人,一直遮着麻面。 呼—— 草席一下被掀开,有人探头看了好一会。 “晦气,快走吧!” “多谢官爷。” 三辆运尸的马车,继续往城外驶去。陈景并没有大意,知道马车重新停下,老掌柜走来,拍了三下车摆。 陈景才凝住脸色,撑起了身子。 他走下马车,一抬头,便看见了面前的乱葬岗。到处都是裹着草席的尸体,隐约还有一些附近的村人,打着灯笼,哭着声音,来回翻看草席下的死尸。 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