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上,十九颗人头,被刽子手砍得一颗不剩。 四周围间,除了雨水和零碎的哭声,余下的,便是止不住的狂呼喝彩。 袁四桥落寞地转了身,身形如老人一般佝偻。 陈景跟了上去。 在身后,有响雷乍起,雨水铺天盖地,笼住了整个昏黑的世界。 …… 远离石台的密林里,一个草棚之下,袁四桥沉默地坐下来,将手里的剑,搁在了边上。 陈景也坐下。 跟随的刑小九,很聪明地站在外面,提防四周的情况。 “陈兄弟,你有什么愿望吗。” “有,我想立族。但并非是说,和那些围观的人一样。在这种世道里,我只有立了族,才算有了底气。”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袁四桥抬头,难得露出笑容。 “我原本打算,对你说上一番大道理……但我现在想想,这样并不好。” 陈景沉默了下。 “总舵主,有事要我帮忙?” “正是。大事将至了。” 类似的话,在胡东的嘴里,陈景已经听过一轮。 “我打算分两条路,送大先生入京。” “袁总舵主,不管如何,终归要从平安镇过去。”陈景想了想开口。 “平安镇里,并不止一条街路。虽然闭了城门,但到时候我有办法。” 袁四桥抬起头,眸子里带着期待。 “我知晓,你是个生意人。便算我和你做的一笔生意。这是清风舵,南面芝州的香主令,有它在手,芝州一带的江湖侠儿,都不会为难于你,甚至是说,让你以后的生意,做得顺风顺水。” “袁总舵主,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要选我。” “你的胆识,还有急智,都让我刮目相看。若换成了其他人,我更不能放心。” “我算不算,加入了清风舵?” “不算,连供奉都不算。换句话说,你相当于清风舵的恩人。无需遵守舵规,也无需去集会,日后有官军围剿,你一样能置身事外。这枚香主令,于你有益无害。” 陈景垂下头,看着袁四桥手里,那枚被雨水溅湿的铜色香主令。 便如先前的感觉,似乎有一双手,将他慢慢的,慢慢的,推入王朝斗争的旋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