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扶臾派遣郑家修士占住苴壤道各县,连度点使的位置也没留给你,真惨啊。卸磨杀驴,就是这般了。”秦老嬉笑揶揄着顾玉成。
顾玉成整张脸皱成核桃“秦老,您别笑我了。起码我还把沙家带回里丐帮。”
有沙家投靠,即使公玉会侵损了里丐帮许多地盘和资源,也都得到了补充。——沙家毕竟是一府大族,底蕴还是有的。
秦墨驼不吝赞言“这点小玉子做的是真不错。你是怎么劝动沙家的?”
顾玉成瘪嘴“北扶臾要对沙家动手,沙贺诚有反抗的本事?等郑家来,非把沙家毛都拔干净,才肯放过沙家。
沙贺诚原本倒是有不甘心,我一提里丐帮有阴阳境强者,他就屁颠屁颠要加入里丐帮了。”
秦墨驼感叹道“嚯,合着是看我的面子啊。”
顾玉成有些绷不住“我好歹也亲自去沙家跑了一趟吧?”
秦老点点头“也是。”
顾玉成转而轻笑“不过苴壤道还没有完全脱离我的掌控,而且名义上,薄野让还是府长。”
“听你师父说,你把拖欠杂役修士的饷费全部支付了?”秦墨驼问道。
顾玉成点头承认“这年头,可以不知道谁管事儿,但不能不知道谁管钱,尤其是管自己俸禄的。”
秦老点头嘱咐道“你就跟着我修炼,偶尔回苴壤道露一次面即可。反正你对外宣称在闭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玉成点头,旋即面露苦色。
秦老想要劝慰“怎么?不甘心?”
顾玉成摇头“倒不是在想那些事,只是感叹从前以为十万上品灵玉颇丰,现在才晓得,一个修士突破凝鼎,竟需要近十万上品灵玉。若不是白郅易赏赐足够多的七品丹药供薄野让突破,我险些连湖关县的那些修士都养不起了。”
秦老轻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悟道境修士每个境界耗费的灵玉因人而异,但绝不超过十万中品灵玉。可一突破凝鼎,每个境界,动辄十万上品灵玉,到了后期更是要百万灵玉。上品。”
顾玉成面皮微抽“这真是……”
秦老耸肩“不过到了阴阳境,对灵玉,或者说对灵力的耗费反而大大降低……”
一老一少皆有感慨,望着远山憔悴、风云惨淡,缄默许久。
忽而秦墨驼一声惊叫“对了!你可是欠下花钿债了!”
顾玉成一脸呆滞“债?平生不欠恩怨债,由他世人看两袖。我什么时候欠债了?”
秦墨驼面色古怪“花钿,额妆雅称。将金银修成花状,贴于额间,增颜添美。流行于南北朝刘宋,兴盛于唐,衰落于宋,绝迹于元朝。不过,花钿作为妆容,被保留在某些特定的情况。——最常见于,女子心有所属时会贴花钿去见心上郎君。”
顾玉成不解其意“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秦墨驼欲言又止,最后吐露道“自打玉枝谷之行后,古清源就迷恋上研究花钿……而她在玉枝谷之行中,只有一个男伴。”
悄无声息。
许久之后,顾玉成大喊“这太扯了!”
秦墨驼似愿赌服输的赌鬼,无奈又尴尬地叹道“像你这种情况,就是花钿债。”
顾玉成鬓角开始冒汗“古清、古师姐,她或许只是喜欢花钿?那些妆容也属实好看。”
秦墨驼彻底打消顾玉成的幻想“那丫头不止一次问我顾文月的事情,有几次我都差点说漏嘴!这没有的人,怎么编?——你觉得哪个可能大?”
顾玉成呆滞着不答。
最难消受美人恩。
何况古清源对顾玉成,那是提三尺剑欲斫为快的主。而古清源却喜欢上顾玉成的假身份顾文月……
这太扯了!——顾玉成再次感叹道。
秦墨驼安慰道“没事,你跟我修炼,躲起来就是。”
顾玉成哀叹道“师父让我躲着帮派弟子,秦老也让我躲古师姐。我一天天怎么跟贼似的。”
秦墨驼借机嘲笑道“偷心毛贼。”
顾玉成怒瞪秦墨驼“秦老您就别笑话我了,古师姐看到我,无论哪个我,都不好解释!”
秦墨驼收起笑脸,正经起来“行。你不是得到一套阵法?拿来让老夫看看。”
…………
整个苴壤道似乎被分化成两条河流。
一条是北扶臾引来的活水,他们为窃居苴壤道各县官职与赋税而欢腾,另一条则是湖关一派,他们除了按期从薄野让这里得到修炼资源,每日就只有修炼,平静得很。
薄野让突破凝鼎在即,苴壤道由蒋雍寿、南荣升暂时做主。
至于宣声,他对顾玉成将自己丢在苴壤道的行为异常不满,但真让他跟着去存在阴阳强者的里丐帮,他宁愿跳进流沙淹死。
终日无事的宣声最后跟着苍舒良一起听秦吏讲史并很快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