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入殿上座,而梦见沢将自己的姿态摆的极其之低,近乎到了卑躬屈膝的程度,言语之间无不是对当初的悔恨。
而哪怕他在梦见溪面前,也从未卑微至此。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澈笑眯眯的道:“以梦见渊之身,还应该称呼你一声兄长。当日不过立场不同之下的些许争锋,你当真不必如此。”
梦见沢连忙道:“渊神子如此宽宏,见沢更是自愧万分。从今以后,渊神子若是有令,见沢定万死不辞。”
“这话可轻可重,可千万不要轻易出口。”云澈面色似乎多了些许凝重:“我若是当真了,那岂不是要重损你与见溪神子多年的情谊。”
梦见沢却是缓缓摇头:“见沢身为梦氏子孙,此身此魂,只会毫无所遗的交付于织梦神国。所以,见沢此生所效忠的,从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掌控着织梦未来的唯一神子!”
他这番话,说的颇为微妙。因为“唯一神子”这四个字,可以有多种不同的解读。
说完,他向前两步,双手伸出,一个两尺见方的玉匣被他捧在了手中,上面玄光缭绕,交织着至少三道封印。
梦见沢把玉匣放在茶案上,然后依次解开三道封印,将玉匣的右侧打开,顿时,一抹华光从盒中耀出。
梦见沢伸手,从玉盒中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件银光缭绕的小巧软甲。
“渊神子,”他将软甲双手托起,直捧至云澈眼前:“此甲名为泯厄灵衣,为当年我突破神灭境时父神所赏赐,将之覆于胸前,纵然是中期半神的全力一击,也可瞬息化解。”
“渊神子虽天赋绝世,又拥有完美神格,但年纪尚幼,修为暂弱,远比我更需要此甲……诚然,渊神子的安危已是如今织梦神国的头等大事,父神定会保护周全,但有此甲在,周全之下又可多一层保障,亦可让父神和见沢多一分心安。”
云澈的目光落在这件银甲之上,但眼侧的余光则斜向那个玉匣……换做任何人在此,都绝不会忽视玉匣中溢出的奇异光华。
云澈伸手,毫不客气的将软甲拿过:“好,你既心意至此,我便却之不恭了。你我过往恩怨,也就此两清。未来如何,皆看你我走向何方。”
梦见沢大喜过望,道:“有渊神子此言,见沢终可安……”
“殿下!殿下!”
惊惶的呼喊声从殿外传来,快速的由远及近。
梦见沢转身怒喝:“放肆!渊神子在此,怎可如此大呼小叫!”
呼喊之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了进来:“殿下,不好了,大夫人她旧疾忽然复发,此刻已经……已经……”
“什么!?”
梦见沢面色骤变,满头发丝几乎一瞬间全部炸起,下意识的向外直冲而去。脚步迈出殿门之时才忽然想起云澈的存在,又连忙回首,脸上满是浓重的惊惶:“渊神子,事关夫人性命,见沢暂且失陪,渊神子在此尽可自便,待夫人安好,见沢再来向渊神子请罪。”
说完,他已是匆忙而去,转眼便没了踪影。
连方才那个通报的婢女也已跟着离开,整个殿中,唯剩云澈一人。
云澈站起身来,来到梦见沢匆忙之下忘记收回的玉匣前,手指一拨,将之完全打开。
顿时,犹若月华般的光芒顷刻洒满了殿中的每一个角落,那无比浓烈,又无比精纯的灵气,足以让任何玄者的玄脉都为之激荡。
云澈伸手,将这枚闪烁着月华之芒的神玉拿在了手中……它亦是渊晶的一种,属于极其罕见的异变渊晶,所蕴力量的层面之高,也绝非寻常的渊晶可比。
“这等层面的渊晶,即使在神国,也当属神物级别。”云澈低声道:“以梦见沢这个级别,应当还不配拥有。”
话落,黎娑的声音响起:“梦见沢在引诱你将它取走。”
云澈唇角微勾:“看,连你都能轻易看出来。”
“……”黎娑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道:“的确是低劣之极的手段。”
“不不,”云澈当即摇头:“看似低劣,实则其中大有文章。”
“?”黎娑对他的反驳早已习以为常。
云澈缓缓解释道:“这场局的高明之处,在于梦见沢的姿态。今日的他在我面前,简直卑微到恨不能跪地俯首,如此,便可带给我一种错觉,那就是……他现在对我敬畏、倚重到了极点,我想要什么,提什么要求,他都会忙不迭的乖乖奉上。”
“从而……”云澈将天启神玉抬到眼前:“乍见这等异宝,被激起的震惊、激动、贪婪会大幅度蚕食理智和判断,再加上这种可以任意取之的错觉……很容易就会将它直接取走。”
“所以……”黎娑道:“他是想要陷害于你?”
“不准确。”云澈道:“应该是想要借此,在我身上留下污点。而污点这种东西一点沾上,便永远不可洗净。”
“我想,这只是梦见溪派系的第一次试探,类似的手段,会在之后连环出现。他们无法强行动我,用这等手段,大方向上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可以兵不血刃,且不留把柄。”
他似是在认可,但唇角的弧线却是极尽嘲讽。他手臂垂下,看似要将天启神玉放回玉匣,却在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