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客人来了,穿着蓝布对襟上衣的伙计便走过来,堆笑问道:“不知三位想要点些什么?”手上却很麻利的将蓝底白花桌布上的三只倒扣着的茶碗依次翻过来,用热水涮过后就手握精致的瓷茶壶为他们三人斟上了清香的绿茶。 “给我来一份春卷饭团,还要一碗豆浆山药粥。” 雨轻将桌上的菜单拿给旁边的谭采,然后又热心的给他推荐了几款特色早餐,谭采含笑点点头,反正这些早饭他都没有尝过,便随便点了一份生煎包还有一碗小馄饨,而吕莘要了面窝和牛肉粉。 在伙计离开后,雨轻便笑道:“谭县丞,这家店里的茶水是不要钱的,喝完还可以再续上一壶。” 谭采微微一笑,“裴家小郎君应该不止是请我吃早饭这么简单吧,裴家人和王家人来到本县,自然是贵客,我本想着和姜县令一起给王司徒和裴校尉接风洗尘,可惜县内突然发生了抢劫案,若是影响了你们在此避暑的心情,就是我们的过错了。” “谭县丞言重了,爷爷昨日还说要是因为我们在此避暑,而妨碍到姜县令审理案件,那么我们只能早些返回洛阳了。” 雨轻捧着茶碗,不时轻啜一口,吕莘却开始与谭采聊起过去的一些事情。 “我记得那年祖约担任成皋县令时,命县衙伙房的人精心准备了一砂锅甲鱼汤,并让人送到谭县丞这里来,想着你初到此地,彼此关照,偏巧那时的谭县丞心里正窝着火,衙役担心甲鱼汤一凉就腥了,便很是殷勤的给你端过去。 当时你把县衙的卷宗摔在桌子上,发怒说这是什么狗屁账,案情十有八九案由不明,有的滞狱数月甚至三五年未能结案,县内刑狱混乱不堪,这还是在洛阳附近,王法就成了破网漏壶,若是出了司州范围,那些郡县的治理恐怕更是糟糕了。 谭县丞一肚子气,直接叫衙役把那锅汤扔出去,衙役很是为难,还说这是祖县令派他过来送汤的,谭县丞便嘲讽说这个祖县令就是个二世祖,刑狱之事乱到这个份儿上,他还有闲心让人熬什么王八汤,这么关心县衙伙食问题,直接当厨子不就完了吗?还当什么县令管什么人命案子啊,不如赶快返回洛阳继续吃喝玩乐好了。 谭县丞说完后,那名衙役一声不吭的就走人了,不过祖县令没过多久就来到你这里,对你冷嘲热讽,还说以后县衙伙房不会提供给你饭食,让你自去别处用饭,初来乍到就敢跟他叫板,你不让他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当即命你尽快梳理和侦破这些陈年旧案,对于那天的争执,县衙的旧吏还记忆犹新,想必谭县丞也没忘记吧?” 谭采微微点头,笑道:“祖士少(祖约字)在成皋县还没待上半年就回洛阳了,他又吃不惯县衙伙房的饭食,哪里肯在这里久待呢?” “谭县丞一看那满桌的陈年囚账,就知道祖县令的官德人品了,不但是弄虚作假,还好大喜功,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既然担任成皋县令,就该好好治理本县,尽职尽责,为官只想自己的仕途前程,不以民命为重,为了粉刷政绩而弄虚作假,甚至草菅人命,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官。” 吕莘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然后就凑近谭采,眯眼笑问道:“那么如今的姜县令又是个什么样的父母官呢?” “谭县丞,这邬家的白骨案中还藏有冤情,而那桩抢劫案更是疑点重重,尤其是能够找回那批赃物颇为蹊跷,南过就是个纨绔子弟,哪里经得住大刑伺候,匆匆招认,或许是临时胡编出来的窝藏赃物的地点,其余几人压根不知道在城郊有什么山洞,我想谭县丞对此也是心存疑惑,只怕在县衙里有——” 雨轻欲言又止,看到小二端着早饭缓步走来,她便笑道:“今日姜县令会开堂审案,不如让吕兄陪着谭县丞一起去县衙好了,。” “不知裴家小郎君为何对此案这般上心?” 谭采看着小二把那盘生煎包端到自己面前,不觉笑道:“这个需要搭配什么蘸料吗?” “蘸醋吃味道更好。” 雨轻用勺子搅动一下豆浆山药粥,轻轻一笑道:“本来我只是陪着爷爷过来这里避暑的,可是在郊外野餐时却遇到了刺客,幸而那日没有邀请王司徒跟我们一起出来,不然这件事可就闹大了,姜县令也会感到惶恐不安,保不齐那批刺客就与抢劫邬家的那伙贼人有关联,我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呢?” “对本案宁县尉也是越查疑点越多,越查线索越乱,这定然是有其他原因,上官胜他们才涉嫌此案的,如果只因为上官胜他们几人有恶少之名,就不顾事实,草草结案,确实也不妥。” 吕莘把那碟醋递给谭采,说道:“照我看,恐怕是上官胜他们得罪了什么人,有人牵在其中,才引发此案的,祸来如潮涌,墙倒众人推,想要查清此案可不容易,自是需要谭县丞多多相助的。” 谭采点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