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个弹琵琶的胡婢,在慌乱中却逃走了。”雨轻含笑问道:“悦哥哥,你有没有看到她啊?” “公安兄还真是有心,”崔意偏头说道:“你们早在溪边垂钓时就认识了,他性格内向,没想到竟会主动送画给你,真是稀奇。” “悦哥哥,你有没有——” “雨轻,你不需要重复同一句话。” 崔意皱眉道:“那日我的好友也在楼上吃饭,他倒是看到了弹琵琶的胡婢,至于她躲到哪里去了,还得多花些功夫才能找到,你心急也是无用的。” “看来我猜对了,你才不是漠不关心,而是默默做事不张扬,这种行事风格我喜欢。”雨轻拊掌称赞。 崔意无奈的笑了笑,“我们去任家吧。” “嗯,知世她们应该也会来的,还有宝儿,”雨轻提着裙裾跟在崔意身后,笑道:“悦哥哥,阿虎(卫玠小字)今日会不会来?” “可能会和道幼(祖涣字)他们一起来吧。” 崔意走在前面,唇角微微扬起,春风拂来,他的心情格外舒畅,因为身后有她。 而雨轻却在想着那日顾宝儿对卫玠表白的情景,今日若是他们在任家再次相遇,那就是美好的缘分了。 任家的新府邸就紧挨着裴府,这座园子素净清雅,犹如画卷一般安静美好,佳木葱茏,还有一带清流,从竹林旁的石隙间倾泻而下。 崔意早早就和荀邃傅畅去往了前厅,而雨轻却和庾萱她们走在后院的小花园里,有说有笑。 “宝儿,陆虎今日怎么没来?”雨轻伸手摆弄着低矮的花枝,笑问道。 顾宝儿讪讪一笑,并未回答,而庾萱趴在雨轻耳边低语道:“她本来也想过来凑热闹的,不过偏巧她来月事了,就不便再过来了。” 雨轻微微点头,牵住顾宝儿的手,略显沮丧的说道:“好吧,荀姐姐着了风寒,玥姐姐的母亲身子又不大好,她也不来了,至于羊姐姐,他们家出了事,自然没了心情,可毓姐姐怎么也不来了?” “王家正忙着给她议亲,她也抽不开身。”庾萱用手心接住飘落下来花瓣,笑道:“只有我们无事一身闲了。” 王毓是她们姐妹里最年长的,今年已经十六岁了,而荀宓比她稍小一岁,她们确实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 而庾萱和雨轻在她们这里年龄最小,不过十四岁,整日里无事到处闲逛,父母也不会太过苛责,等再过两年,也就不能随心所欲了,眼下的时光也倍显珍贵。 这时,怜画疾步走了过来,含笑禀道:“卫家小郎君来了。” 雨轻听后,和庾萱对视一笑,她们早就计划好了,意外的偶遇也能人为制造出来的。 前院小石径处,陆玩和顾毗并肩走着,话语间谈及任家,顾毗含笑道:“当年任恺与贾充不睦,担心贾充久居高位,太过盛宠于朝廷不利,曾多次在武帝(司马炎)面前弹劾他,因而与贾充结怨,而贾充却虚情假意的向武帝推荐他去辅佐太子,实际上就是想削去他的实权,不过武帝向来器重他,虽任他为太子少傅,但继续担任侍中一职,贾充才没能得逞.........” “后来贾充与冯紞设计陷害任恺,上奏言他在府内奢侈无度,甚至私自使用前朝皇帝的食物器皿,任恺因此被免官,经调查发现那些皇室器皿其实都是在曹魏时期为魏明帝(曹睿)赏赐给任恺嫡妻齐长公主所用,不过武帝却不再亲近他,想来司马氏族还是对沾着曹魏皇亲的人心有芥蒂。” 陆玩淡淡一笑,“昌国县侯任恺不得志抑郁而终,不过我看任远的父亲手腕强硬,先任黄门侍郎,又从兖州刺史调回洛阳,任大鸿胪,没有一些交际能力,仕途怎会如此平顺?” “任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和善,即便对咱们江东士族,他也是时常进言举荐,张珲的父亲能坐上郎官的位置,任大人也是在旁说了好话的。” 顾毗边走边说道:“至少目前来看任大人是朝廷的中立派,不偏不倚,比北方那些门阀大族的态度要温和一些。” “是这样吗?”陆玩皱眉问道:“那他们任家怎么偏偏搬到这里来了,还紧挨着裴府和崔府,到底有何居心?” “士瑶兄介意的恐怕只是任家离裴府太近了。”顾毗呵呵笑道:“我听宝儿说,崔兄还凿墙修了一拱形门,直接连着雨轻居住的院子,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近了?” 陆玩敛容,心下几分气恼,脚下的步子也加快许多,顾毗哈哈一笑,也跟了上去,不想陆玩却又停住了,伸手指向凉亭那边,问道:“子治兄,阿虎怎么一个人站在亭子里?” “我刚才远远望见他和道幼兄在一起,现在他自己——” 顾毗话未说完,神色微变,有个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