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啊。” 面具人将手里的娃娃往前一扔,语气充满感慨。 漆黑的面具覆盖了面容,鲜红诡异的线条组合成面具上的纹路。此人身处安全舒适的房间内,却对远处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仿佛亲眼所见。 “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死了。有点伤脑筋,所以我折腾这么一场,到底是为了什么?” 面具人托着下巴,又竖起一根手指,煞有介事地和自己解释。 “第一,好玩。嗯,这是最重要的。” “第二,试图解决掉千丝楼,可惜失败了,不过……她也受了重伤吧?废一段时间,有时候和废了一辈子也没区别,嗯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面具人拿起另一个娃娃,轻轻一弹娃娃的额头。这是一个风格稚拙但手工精致的女娃娃,脸上有两团红晕,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仔细观察的话,会觉得女娃娃的笑容和商挽琴有些神似。 “鬼羽,你是不是不太听话了呢?所谓的潜伏计划,果然是潜伏,而不是背叛吗?” 面具人一下又一下地弹着娃娃的额头,很伤脑筋地说。 “可是,我也再一次确定,果然没人能取代你。乖徒儿,要是你没这么任性,当初不闹那一出,你现在的实力,说不定能够正面斩杀乔逢雪,我也不用这么苦恼了!” “我明明是 想把你培养成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武器的,可你偏偏不听话。” “这么不听话,该怎么办?你这么珍贵,谁都比不上你,我怎么忍心现在毁灭你——再说,我们有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呢!我是真的,非常偏爱你哦。” 面具人的手速不断加快,娃娃的脑袋也不断摇晃,额头的“皮肤”渐渐裂开。突然,“啪”的一声,它额头炸开,露出黄白色的填充物。 “先和你谈一谈吧!” 面具人愉快地做出决定。 “我有了一个好主意,能够挽回你。我原谅了你一次又一次,我真是一个好师父!谁还会像我一样,这么纵容你?” 面具人笑起来,手指最后一次用力。娃娃脖颈断裂,头用力往后倒去,“咚”地落在地上。这颗头“骨碌碌”滚了几圈,脑袋里的填充物洒了一地,整个脸都凹陷、变形,嘴唇却还是上扬着,永远凝固成大笑的、开心的模样。 面具人歪着头,看了一会儿那颗头。 “果然很像你。这副死到临头、内心崩溃,还要笑嘻嘻的、倔强的模样,真是……” 面具人捡起那颗头,爱怜地抚摸着。 “……让人期待着,亲手捏碎你的那一天啊。” * 听说江雪寒死了的时候,商挽琴泛起一种奇怪的感受,就像胃里有什么东西用力顶了一下;说不上难过,却让她产生一点遗憾,还有一点迷惑。 她所认识的江雪寒,说话难听、让人讨厌,有事没事喜欢教训她,活像他很了不起似的。但与此同时,他看向乔逢雪的时候,眼里充满向往和赤诚。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背叛? “他死之前……有说什么吗?”她问。 乔逢雪沉默片刻,才说:“我们的人赶去时,一切都结束了。” 商挽琴“哦”了一声,垂下眼。她想起了一些片段,大部分都是让人讨厌的,但也有少数一些片段,是她感到轻松和开心的。所有关于这个人的情感,负面亦或正面,从此永远成为记忆,只会被遗忘,不会被更新。死亡的影响只在未来,而非过去,她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表兄,你难过吗?” “你为他难过吗?” 他们同时问出这句话,又同时一怔。 傍晚的风淡淡吹起,吹得院中草木拂动。七月末,秋风起,院中那棵颇有年纪的楸树转了颜色,同时染上金黄和深红,又留存着原本的绿意,被风吹动时格外动人。 青年站在楸树下,一怔之后便是沉默。他走到一边,点亮了一座古老的石灯;灯火跃起,映得他眼眸明亮而深沉。 “我不知道。” 片刻后,他才吐出这一句,紧跟着又说:“不,我想……我确实有些难过。” 商挽琴走到他身边,说:“那你可以和我说说话。” 他又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神情低落下来:“该说些什么呢?无非‘事已至此’四字而已。” 她看他一眼,拉 他去坐下, 又倒了两杯热水, 将一杯往他手里塞好。“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她认真道,“说完之后,你就可以准备遗忘。” “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