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认全,听着宁轻鸿一个一个地念,再把脑海中的简体字一个一个地对上去,他还没对完,甚至一个读音有那么多字,他还没确定好这个鬼画符对应的是哪个同读音的字。 就听见宁轻鸿解释完,开始念下一句了。 他上一句还没记全记清,不知道怎么写呢,就又要记下一句了。 宁轻鸿没说几句,就见少年睁着眼开始神游天外,他淡淡笑了一下,“乌乌走了次神,要记一次罚。” 自暴自弃的乌憬瞬间回神,边摇着头边慌忙解释,“哥哥念得太快了,不是我走神,这次不算,不要罚!” 乌憬竭力想证明什么,他伸出指尖,指向书简上的第一个字,慢慢往下滑,“哥哥,这个字是天上的天吗?”又问,“这个命,是哪个命?命令的命吗?” 他回头,茫然地看向身后人。 宁轻鸿静了一静,“是。” 乌憬认真地道,“那要等我记一下。”他把“天命”的简体字在脑海中写了一遍,慢慢对上纸上的两个鬼画符。 他本身就并非不会认字,只是另一种语言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一时要改,要费很 大的功夫。 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辨认、替换、记下来, ◴()◴, 先确认这个“字”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再对照着记下这个“字”。 乌憬背了好久,还要宁轻鸿拿笔,教他在纸上临摹两遍,才跟人说,可以到下一个字了。 不是一句一句来, 是一字一字学。 宁轻鸿问,“乌乌当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乌憬抿唇,小幅度地摇头又点头,“之前不会,现在会了。”他似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地解释,“没有骗你的。” 他小声,“之前是真的不认识,真的在学,真的记了很久的。” “哥哥的名字也是。” 他记得这般麻烦,也没有想着要跟宁轻鸿说自己会另一种字,也不敢偷偷在纸上把现代的字写下来,好让自己对照。 被人发现是一回事, 怎么坦白也是一回事。 坦白之后又是一回事,如果更方便的字体出来,会不会在这个朝代推行出去?字体的演变发展如果凭空消失一段,那到演变到最后,还会是他所熟悉的字形吗? 如果正确还好,可若是他记错、写错了呢,如果他把“纤”写成了“忏”,那以后世人读“纤细”写成“忏细”,又当如何? 乌憬根本不敢想象。 他成为不了那些穿过来后用先进的知识改变这一朝代的人,正确了还好,错了呢? 乌憬承担不了后果,也不会觉得这个时代很落后,他要去改变。 他的愿望很小,也很容易满足。 “哥哥,我记好了。” 原来这个字是“之”字。 前面容易的字还好,轮到“谓”时,乌憬一连问了好些字,“是因为的为吗?” 宁轻鸿再次否认,他按了按眉心,似是觉得棘手,眼神中却并无不耐。 既然要养着教着, 便是再麻烦又如何? 光是前三句,乌憬就学了快半个时辰,宁轻鸿才开始念下一句,他说的声音更缓更慢,“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他边道,边不动声色地瞧着人。 慢条斯理地观察着。 乌憬浑然不觉,认认真真地听完这三句,在宁轻鸿要念下一句时,急急忙忙地拽住了人,“可以了。。” 宁轻鸿便停了。 在乌憬开始学新的字,并且因为难字抓耳挠腮去想这到底是何字,要对应上哪个字是,宁轻鸿停了,道,“乌乌,今日先不学中庸了。” 乌憬愣了一下,“那学什么?” 宁轻鸿合上书简,执笔在纸上不疾不徐地几行字,统共写完,也才占了半页纸,他让乌憬看着,念,“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乌憬听他念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他终于不用对方翻译就能听懂了,但越听人念,越觉得熟悉,在宁轻鸿缓声说到“日初出大如车盖”时,忍不住去拽人的袖角,打断,问,“哥哥,这篇文它的名字叫什么?” 宁轻鸿淡声道,“两小儿辨日。”他轻声,“市坊孩童都会念,乌乌学,应当要轻松许多。” “至于四书五经,慢慢来罢。” 他轻叹。 乌憬愣了一下,霎时恨不得当场找个洞藏进去,面上全红了。 这不是他小学背的课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