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哥哥帮乌乌穿好衣裳?” 他微微伸手,只作出个要抱人的姿势。 宁轻鸿还未真正动作,抱着被子的乌憬就乖乖地松开手,意识还没清醒,身体就自动帮他作出了动作,主动向人攀附过去。 等抱上后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多么自然地用双手搂住宁轻鸿的肩颈。 宁轻鸿眼里似有笑意,抱着人坐在榻上,“睡得头发都乱了。”一旁的下人呈上木梳,他接到手中,搂着人,不紧不慢地为乌憬梳着乌发。 像那日给乌憬修剪十指时一样的熟练。 一旁的下人都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多看自己主子伺候人的样子,也根本不敢想千岁爷都坐到这个位置上了,怎么还有心思做着跟当年当奴才时伺候人的事。 乌憬分开双膝,跪坐在他身上,膝盖抵着榻上的被褥,有些懵,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谢谢哥哥。” 欣然接受了自己被当做玩具一样的事。 他坐在人腿间,乖乖地让宁轻鸿给他梳洗穿衣,让低头束发,就把脸埋进人身上,让仰头擦脸时,就听话地又抬起来。 说让伸手就伸手,似乎听话得别人说让他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任人摆弄。 “好了,乌乌自己穿鞋?” 宁 轻鸿低笑。 乌憬就乖乖地从他身上爬下来, 重新落地, 踩上塌边摆着的木屐。 宁轻鸿半笑着,去看站在他身前的乌憬,“时辰也不早了,乌乌得回去用晚膳了。” 乌憬等了他好一会儿,见人不动作,才试探地伸手拉住宁轻鸿的衣角,“吃饭?” 不是要去吃饭吗? 为什么宁轻鸿一动不动? 乌憬又等了一会儿,迷茫地挪了挪步子,靠近一点,弯腰去牵对方的手,“哥哥?吃饭?” 只是短短几日, 他已经熟悉了宁轻鸿对他的各种习惯。 乌憬的手指蜷住宁轻鸿的修长的指间,小心拉了拉,似乎在催促着。 宁轻鸿这才不疾不徐地起身,“哥哥今日不陪乌乌用晚膳了。”他道,“乌乌先回去。” “拂尘。” 他唤了一声。 拂尘立即上前,不容分说地扶住乌憬的手臂,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奴才送陛下出府回宫。” 乌憬被那道力带着向前走,再回头只能见到一扇山水屏风,一旁还低头站了个老者。 李大夫跟天子好奇的视线对上,露出笑呵呵的表情,“陛下慢走。” 他瞧着天子离去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人后,宁轻鸿才从里间走出,他停在屏风旁,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那盏影青釉里红,问,“如何?”他抚着瓷器的壁身,“李大夫可从此子身上瞧见你以前就诊过的那些小儿之影?” 李大夫望见宁大人在屏风后的影子,深深拱手道,“未曾。” 宁轻鸿笑,“为何?” 李大夫又道,“老夫未看出陛下有患病之症。”他斟酌片刻,“但陛下行事又如三岁痴儿,虽不吵不闹,但凡事未必没有例外。” “若是陛下在旁人面前并非如此,只听您的话,唯独对您特殊,也并无此可能。” 宁轻鸿轻轻笑了一下,“是么?” 李大夫揣摩道,“若宁大人不放心,日后老夫可为陛下诊治。”他询问,“您是想让老夫尝试医好还是……” 未尽之语,一人心知肚明。 宁轻鸿仿若听到了什么满意的事,只低低笑道,“陛下龙体金贵着,原模原样放着就好。”他话底似乎另藏了一层意思,又紧跟着道,“李大夫,请回吧。” 用罢晚膳,待到深夜,宁轻鸿才在书房同清晨未会面的内阁大臣们将今日的朝事商议完毕。 而后一夜未眠。 前半夜煮茶温酒,自个跟自己对弈。 后半夜玩着手把件,听下人在耳旁念着闲书。 拂尘早就去歇下,千岁爷有精力不就寝,他却可是个活生生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不去休息。 直到天微微亮时,拂尘看着时辰醒来,去唤仍待在书房的千岁爷。 宁轻鸿才有了困意,暂且歇息了片刻,不到辰时,又被唤醒,他面上看不出疲意。 拂尘忧心忡忡,“爷,不若让李大夫开几剂药,您睡前喝下?抑或是换饼新的安神香,次次如此,也不是办法。” 宁轻鸿神色如常地道,“不用。” 他披着晨露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