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憬不知他还想问什么,一时苦恼住。 宁轻鸿不再看他,低眉洗漱着。 随后,宫人一应而进,环绕在他身侧,替展开双臂的宁轻鸿披上绯红官服,戴上九梁朝冠。 乌憬看宫人给宁轻鸿端上一杯清晨润喉的茶盏,才后知后觉自己口干舌焦,难受得厉害,他隐隐约约明悟到什么,“……乌乌也渴。” 宁轻鸿闻声,抬手示意了一下。 就有宫人端着铜盆来为榻上的天子净面,等乌憬忍着难受漱完口后,才得到一盏跟宁轻鸿方才饮下如出一辙的茶盏。 他捧着茶杯温吞喝下。 发疼的嗓子立即舒服许多。 乌憬大着胆子,去拉宁轻鸿的衣角,“哥哥,饿。”不能不让他吃饭。 宁轻鸿,“传膳。” 乌憬眼一下亮了,他就知道是吓唬他的! 乌憬被宫人伺候得穿鞋穿袜,披上一件总算像了样的天子朝制的宫袍,他这才注意到,周遭变得华丽许多,不说榻上的锦被玉枕,连床顶帷幔都换了新的样式。 最明显的就是他身上刚换的这件合身顺滑的衣裳,白面红底,金丝作纹。 宫人在前捧着铜镜,另有一人在后,执着圆木梳小心给乌憬顺发,再用玉冠发簪挽起。 活生生将铜镜里的少年装点成一副极其尊贵的模样。 拾掇干净了,才跟在宁轻鸿后头,被带去膳厅用膳,在乌憬要坐下来时,又被一声令下,“站着。” 乌憬乖乖站好了,偷偷觑着千岁大人的脸色,不知又怎么了。 宁轻鸿说完,便自顾自地用起膳来。 拂尘给主子一道又一道地夹着菜,余光瞥见天子都快盯着爷的碗里看痴了,不住地咽口水,又瞧了瞧正不紧不慢用着膳的千岁爷。 不知自己就跑了趟内阁,又出了何事。 他暗自抹了抹汗,陛下尚在病中,昨日张院判才说了要好生细养,大周就这一位天子了,可不能出事。 安拂尘拎着臂弯搭着的那拂尘,用手柄暗中推了一把傻站着的陛下。 乌憬遭这暗击,踉跄两步,挨到宁轻鸿边上,刚刚还硬撑着的病体这下没了一口气支着,腿软发晕。 乌憬扯宁轻鸿的衣角,“乌乌饿,要吃饭。” 宁轻鸿动作一顿,仍是那句话,“还有呢?” 乌憬想破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试探地道,“渴了要喝水,难受了要出声。” “都要跟哥哥说。” 宁轻鸿,“坐下吧。” 拂尘忙给乌憬布膳,笑呵呵道,“陛下不喜用粥,老奴去盛碗汤来。” 乌憬一屁股坐下后,等着开饭,听到这句,下意识困惑地看去。 拂尘接着道,“昨日陛下起了热,太医说得吃流食,可不管御膳房那边端来什么粥食,陛下一概不吃。” “还是千岁爷去吩咐盛了碗肉汤来。”他将香迷糊的一碗乌鸡汤放在乌憬手边,又盛了半碗饭,“瞧瞧,今日米饭都特地炖得软了。” “陛下快吃罢。” 乌憬愣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碗筷。 拂尘又盛了些炖得软烂的肉糜来,他惯会儿揣摩人脸色,凡是乌憬盯了某道菜久些,他都会体贴地盛过来。 乌憬吃得舒舒服服的,连嗓子都不那么疼了。 用完膳后,就又回了离膳厅近的寝殿,不知怎么,今日没去御书房,反而暂时用起了他殿内的案桌。 乌憬看宁轻鸿又开始批折子,就识相地不再出声,他跪坐在一旁,下一刻,宫人就端了他今日的药过来。 苦涩的药腥味一下弥漫开来。 乌憬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宁轻鸿,不敢说苦,毅然决然地捧起碗就咕咚咕咚灌了,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宫人用湿帕擦去他嘴角的药汁,收了碗,端上盘蜜饯来。 喝完药的乌憬恹恹地用玉筷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刚一入嘴,就尝出了这是昨日他半昏迷时被喂进的蜜枣。 跟昨日一样的甜, 可好吃了。 乌憬给什么吃什么,不用一旁照看的拂尘多费一句口舌,乖得不行。 他莫名晓得千岁爷为何会留这小傻子在身边了。 乌憬吃完一个,还想吃第二个时,耳边就响起一声,“乌乌只能吃一颗。” 他茫然仰脸,跟淡淡笑着的宁轻鸿对上视线。 看似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