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深抱着崽温声哄了半晌,才算将崽子嘴里吃到一半的两根棒棒糖拿了出来,让崽子用温水漱了漱口温声问道:“还疼吗?”
崽皱着一张小苦瓜脸,仔细品了品才委屈巴巴开口:“好像,还有点点痛痛……”
季寒深将崽子抱到灯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最内侧大牙的牙槽窝沟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小黑点。
这年头普通人虽然没太有吃甜食的机会,但因着卫生习惯不好,患上牙齿问题的也不在少数,季寒深一看到黑点就知道崽子的牙疼是什么引起的了。
但令他不解的是,他早晚都用牙膏给崽子将一口小乳牙刷得白白净净,怎么也会长蛀牙?要知道他在遇到崽子前一直用粗盐刷牙,从小到大都没长过蛀牙。
季寒深很难不怀疑起崽子最爱的糖果们,眉头顿时皱得更紧,前一刻还是心疼崽子,现在则是多了一些自责和责怪。
牙病放在小林村,基本上就是开点止疼药回家挺着,什么时候牙烂没了这病就算痊愈了,而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烂掉的,止疼药的效果很多时候也就是聊胜于无,疼起来哀哀叫着让人听着都疼,就别说患病的人得疼成什么样了。
季寒深肯定不能让崽子遭这份罪,心里立即打算起来。
崽趴在爸爸怀里缓了好一阵,牙不疼了就又惦记起不远处插着的两根棒棒糖,小白爪勾上亲爹修长的手指:“拔拔,糖糖……”
季寒深本就神色不虞,闻言又黑了几度,但对着泪眼汪汪的小幼崽还是耐着心解释道:“趴趴的牙齿生病了,爸爸没办法确定是什么导致的,现在吃糖很可能还会再疼。”
崽一听吃糖和牙疼挂钩,顿时感觉刚退下的牙疼再次涌了上来,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小珍珠,吧嗒吧嗒掉了出来:“呜!!宝不要疼宝不要疼嗷呜呜呜!!!”
“趴趴乖,明天爸爸带你去医院,让医生治疗一下就不会再疼了……”季寒深抱着崽哄了好一阵,才将心碎委屈又无助的可怜幼崽勉强哄好。
因着突然冒出的牙疼问题,等崽缓过来时兑好的温水早就凉了,季寒深又重新兑了一次,才将哭到打嗝的小可怜放进盆里。
虽然集训营的条件远比县高的条件好得多,但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平时都是自己打热水擦洗,每周末会给三小时的时间让他们到附近浴池洗一次。
不过崽子洗澡还是方便的,只需要一个脸盆即可。
季寒深分到的搪瓷脸盆里面画着火红的锦鲤,从前小胖崽一坐进去,就和墙上贴的年画娃娃很是相似,今天的小胖脸是苦瓜形状的,洗澡也不是很配合,刚沾湿就又想趴回爸爸怀里。
季寒深看他是哭困了想睡觉,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反正天天都洗一遍崽身上也不脏,毛巾就着热水快速擦洗一番,就用干净的布巾一裹然后丢进已经被暖水袋焐热的被窝里。
年轻的老父亲放好崽子,就动作熟练地将水盆挪到床边,崽扁着小嘴配合地将脑袋抻了出
来,季寒深抱着崽开始刷牙。
平时就刷得十分认真,今天更是刷到崽子嚷嚷嘴酸才结束,漱口后又是每天都少不得的擦香香环节。
一开始季寒深给崽买雪花膏是为了擦脸的,但买回来当天就因崽子身上和脸蛋一样嫩,被他认定要一视同仁地养护。
于是就变成一罐雪花膏从头擦到脚,每天晚上洗澡后擦香香,崽子都会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白嫩香团子。
崽子是香了,但别家抹脸用的雪花膏被他拿来抹全身,消耗速度非一般的快,好在季寒深来京市后就能日常给报社供稿,有了一笔稳定收入。
再加上崽子自己又一口气赚了两千,完全不用为这点消耗忧心,季寒深一心要将崽子富养成最白胖可爱的小乖宝,绝对不能因为崽子提前来投奔自己,就短了吃穿用度。
但他没想到不到两个月就让崽患上牙病,季寒深越想越觉得是糖吃太多导致的,他早就有这个怀疑却没有提前落实,心中更是懊悔万分。
这一晚,崽子洗白白擦香香,换上干净的秋衣秋裤躺在温暖的被窝分分钟就开始烀小猪头,亲爹怀中搂着睡得香喷喷的崽子,却一脸阴云密布地躺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早就立即抱着崽子去跟老师请假。
王老师先是懵了懵,但见季寒深脸色极差,怀中崽更是顶着微肿的核桃眼,怕严肃的叔叔不同意,崽捂住小脸就开始模仿烧开的水壶:“呜呜呜宝好痛痛……”
季寒深揪心得不行,差点就不管不顾带崽直接走人了,结果低头一看小家伙捂着右脸在那干打雷不下雨。
季寒深:“……”
要不是昨晚他将崽子的每一颗乳牙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有一颗大牙上有黑色斑点,季寒深差点就信了,但被演一道也比崽子真疼强,季寒深很快就跟崽子配合起来。
亲爹都能被崽演住,负责集训的老师自然也不在话下,毕竟这崽装哭时除了眼泪下来的慢一点,其他都跟真哭没什么两样。
季寒深一开始来集训时就表明了孩子的存在,明确现在只有他这个刚成年的“哥哥”能照顾崽子,现在孩子生病了,也总不好就任由他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