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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洞窟,承载的东西是源于黄泉的暗,只是触及都算是对神明的冒犯……
没人会去触碰那抹暗色,而便宜兄弟显然不在此列。
这突兀的行为一下子把薄朝彦脑袋搞得宕机,尤其是便宜兄弟挖出他假眼球之后还在把手指往里继续探。
你小子差不多得了!!!
无声的控诉被兄弟完美接收,看着少了一只眼的薄朝彦,兄弟的心情更好了,也就没有继续戳下去。
“还有左腿。”
你也不想你带来的小崽子被片成刺身吧——兄弟是这个意思。
薄朝彦冷漠地看他把自己左腿给拆了。
薄朝彦只觉得这小子简直有病,挖眼砍腿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放在常人身上,只会让人感到后脊发凉的残忍,但兄弟这么做……就多少有点幼稚了。
你就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异类,干嘛要把自己伪装成与常人无异的东西,人类?那又不是什么值得向往的。
——所以兄弟其实还是在不爽吧,开头第一句夸他伙食好什么的!
但是现在朝彦也有被冒犯到!
风带来了消息,意识到不妙的里梅似乎在咒力荡开后立刻往外撤,作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追了上去——他们现在已经勉强离开领域的范畴了。
同胞兄弟回到了最初的模样,没有旁人的影响,玩闹般的试探也就此结束了。
在便宜兄弟松开捂住自己嘴的瞬间,薄朝彦冷冷道:“「多苦处」。”
这是日本传说中地狱的一处,用绳子将罪人捆绑起来,用杖鞭笞,再从险峻的山崖之上把人推下去。
便宜兄弟想要斩断身上的墨色文字,可「束缚」是一种概念,即使是世界上最锋利的东西也没办法斩断。
“「极苦处」。”薄朝彦又说。
化为铁柱的墨痕将男人身上各处洞穿,附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把对方直接钉在了领域鸟居的红柱上。
同时,薄朝彦的脖子被割开。
可惜的是,世界上不存在让人瞬间死亡的物理攻击,生命的流逝是一个过程,除非对方把自己切成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细小部分,其余的创伤充其量都只算是刺挠。
便宜兄弟不会那样做的,如果他的目的就是杀掉薄朝彦,那他一开始就应该挖掉朝彦的声带,让他说不出话,粉碎他的四肢,让他写不下字——就像薄朝彦没有开口就是「去死」一样,死亡不是他们追寻的目的。
他们只是为了暴力,而暴力是表现愤怒和不满的一种方式。
薄朝彦摸着自己脖子上刚刚愈合的断口,冷淡问:“你笑什么?”
“笑?”
低沉的声音,像正在受刑般被钉死在红柱,男人身上已经不再淌血,如果不是文字化为的铁柱还穿透他的身体,那些创口早就愈合了。
“薄朝彦,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脸?”
他大笑起来:“平安京给你带来了什么,死谭的无趣,枯燥的矇昧。和荒原有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
男人眼里充满了戏谑和恶意,还有对找到某种答案的餍足。
“谦卑的薄朝彦会烦躁,烦躁起来会罔顾章法动手,动手的时候露出了你所认知的自己绝对不会露出的表情——你完全没注意到啊。”
薄朝彦覆上了自己的脸。
皮肤是冷的,溅在上面的血是冷的,空掉的眼眶是冷的。
常年处于缓和舒展的表情现在也是冷的——嘴角却上扬着。
我在笑吗?
薄朝彦有些后知后觉。
狂言家不怎么使用行为性质的狂言,他会让风铃说话,会让人变得诚实,会把飘雪化为不化的冰晶。但他不会制造什么灾害,不会谋害人姓名,不会改变自己认知中的历史。
面对这种几乎和人类行为无关的「厮杀」,他为什么会笑呢。
便宜兄弟的话不多,说到这个份上就戛然而止。
被黄泉女神造出的兄弟在血色的世界中不断重创对方,到最后甚至算得上肆无忌惮了。
调动血液的攻击成了最正当的交流,荒原时候他们的矛盾还不算明显,当处在如今这样混乱的变化后,没必要的调和和忍耐都化为了乌有。
薄朝彦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兄弟在以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向他证明一个理论,和晴明截然相反的理论。
「我们是极与极,可就和极致的爱和极致的恨一定都出自同源类似,那是强烈到无法忍受的强烈感情才能催生的东西。」
「我们都不觉得自己是被这个时代创造的人,一个是观望着伪装,一个是直接拒绝。」
不求同,只存异。
薄朝彦在之前就知道的——
「我们互相不理解,但我们互相了解。」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