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尾澈也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
空白的空间,空白的思维,还有面前这个和自己长相完全一致的,空白表情的那张脸。
浑身都轻飘飘的,有种感觉不到重力,却还能塔在地面上的不真实感。
“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很清楚我是谁,现在却一无所知,甚至还保持警惕,明明我是你最不该警惕的对象。”
那人用他的脸,面无表情地开口。
濑尾澈也不搭理他,既然知道自己在做梦,他甚至想原地躺下什么也不干。
“无视我的话你是醒不过来的。”
那人走到他面前,声音却依旧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本来我不应该干预,可你太任性了,肉眼可见的,你在将来会因为现在的任性而后悔。”
“连自我介绍都删掉的陌生人有什么好谈的,我是个对别人体贴视而不见的卑鄙家伙哦。”
“你居然选了这么麻烦的性格,这一点也很任性。”他叹了叹气,“遗漏自我介绍是我的疏忽,忘记你是个这么难搞的性格了——那么,你可以叫我「死亡推理」。”
死亡推理?
濑尾澈也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会有人在他面前自称这个名字。
“哦,挺有个性的名字。”他摆出了看起来并不感兴趣的模样。
「死亡推理」问:“趁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想问问看。除了继续观望,将原本简单的剧情搅浑外,你还有什么要做的?”
“聊天就聊天,在我面前造谣做什么?我可是受害者……受害者之一。你口中的简单剧情可是把我耍得团团转啊。”
“真的是这样么?”
“……不然呢?”濑尾澈也看着对方的眼睛。
他第一次了解被这双眼睛注视着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原来是真的会令人烦躁啊,不管是对方像是什么都明白的神情,还是在那片金色中倒映出的身影。
具有攻击力的不是这幅面容,而是拥有面容的人想要展现出来、或者说丝毫不避讳的东西。
烦死了。
“我承认是想要看看有意思的剧情,毕竟我现在不记得很多事了,也算是能站在读者的角度去感知由自己创作的东西——尽管如此,我可没有什么坏的念头在里面。”
而「死亡推理」依旧用平静到算得上温和的眼神注视着他:“真的是这样么?”
濑尾澈也不接话了,他开始埋怨自己干嘛要搭理这个梦中的身影,简直莫名其妙。
“你比「我们」想的还要懦弱。”
“你——”
“没听清吗?那我重复一遍。”对方居然伸出手,拽住了濑尾澈也的头发,不容拒绝地将他拽到自己跟前,几乎是没有距离可言的,他复述着,“你比「我们」想的还要懦弱。”
梦里没有痛觉,头顶传来的力度却不容忽视。濑尾澈也开始思索要怎么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比起恼怒,他更不想继续和这个人进行对话。
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好像下一秒,这个人就要变成某种他无力招架的洪水猛兽,从刁钻的角度让他感到……痛苦。
他是这样预感的,事实居然也就这样发生了。
“从早乙女天礼死亡的时候就这样了,你接受合乎逻辑的事情逐渐发生,并且丝毫不为之感到后悔。你觉得他的死亡是完美的,而你只是……不想承担死亡的沉重罢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么,没关系,你的这里——”「死亡推理」指着他的胸口,“它是能理解的,所以请让我说完。”
“……”
“接着是泉鲤生,他原本不是会逃避的人,想逃的不是他,是你。”
“我不认识什么泉鲤生!”他有些慌张了。
“是你有了不想被改变的想法,如果真的学会了什么是爱,你会问自己,天礼的死亡是有必要的吗?你不会否认那个故事的完美,所以就会产生另一个问题——完美的故事是有必要的吗?”
“当然有必要!!我是小说家,如果这都属于没必要的,那我又算什么?!”
“接着,在奥列格的时候,你完全放弃了。”
濑尾澈也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他握住对方拽着自己头发的手腕。明明不属于强壮的体型,在没有武器的援助下,遇到事情只能被动寻求解决方案的体魄。
可他完全没办法挣脱,「死亡推理」的力气就此刻他话语蕴含的东西一样坚不可摧。
“你拥有了更大的操作空间,如果你愿意,世界未来的格局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你放弃了,你充满悲观的不想去改变太多事情,有没办法舍弃那些摆在眼前的惨剧。你从中途开始就意识到了「麻烦」,承担众人的期待要比安置单个人的感情还要令你心慌。令你更加绝望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