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安一边在心底给工作人员判了死刑,一边又若无其事地问锦晏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其实应该锦晏问他才对。
但没什么必要。
锦晏没接话,沈崇安就自顾自说:“我是趁着休假出来玩的,昨天晚上到的,那会我在大厅看到一个像你的女孩,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我跟朋友出来玩。”锦晏说。
沈崇安品味了一下“朋友”这两个字,心底有些不满。
什么人都可以是霍锦晏的朋友,唯独他,认识多年,却还只是一个“妈妈同事家的孩子”。
可之后锦晏又不开口了,怕继续冷场,沈崇安就乱七八糟洋洋洒洒扯了一大堆,锦晏也没给什么回应。
就在他想要跟服务员要杯喝的时,锦晏说:“你刚才说什么末世,那不是网上的人故意传谣吗?”
沈崇安一听锦晏感兴趣了,顿时口也不渴了,整个人都支愣起来了。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往前倾了一下,“你说什么,传谣?”
锦晏:“难道不是吗?”
沈崇安笑了一下,笑的是锦晏的天真,“你爸爸妈妈什么都没对你说吗?不过你是女孩子,撑不起家业,挑不起大梁,告诉你也没什么用,他们不说也很正常。”
锦晏:“……”
都什么年代了,还性别歧视,这货怎么还没被人打死呢?
沈崇安继续说:“网上的消息,真真假假,看看也就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要看上层阶级的人在做什么。”
锦晏听着,脑海里闪过一个以前看到的问题。
以前总在网上看到各种假设的问题,说如果世界末日到来,摆在你面前的是一个逃生的机会,但现有的资源只能允许一个人活下来,你会不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另一半或家人?
而网友们也对这样的问题做出了最真实的回复。
譬如:
“我连菜都抢不上,你凭什么认为我有资格能抢到逃生名额?”
“问这种问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恐怕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上流阶层的人都已经飞去外太空了!”
“别问了,问就是一个字——死球了!”
“作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我实在想不到我这样的人到时候要怎么活下来。”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为了应对未知的危险做了多少准备。”
说这话时,沈崇安嘲讽地笑了下,他们沈家连霍家都比不上,更别提那些在金字塔顶端的阶层了。
余光看到远处站着的工作人员,他又莫名笑了下。
比上不足,但比下,还是绰绰有余呢!
锦晏去看周夏,不小心看到了沈崇安脸上洋洋自得的笑,顿时她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污染了。
偏偏沈崇安对此一无所觉,还继续说道:“不过从我今天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海城这边的人所做的准备,远比其他地方要好得多,他们几乎每家都准备了一些物资……”
锦晏懒得提醒他,这里的人所准备的一切是为了应对时不时发生的暴雨和台风。
“昨天晚上我去了一个地下拍卖会,有人还拍了不少武器,这些人真是太天真了,手里有武器又有什么用,你还得会使用它,光是这样还不够,你还得有足够的捍卫这个武器的力量,否则迟早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沈崇安说。
这些话虽然听起来有道理,但锦晏还是没有接话的欲望。
沈崇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道了声歉,“抱歉啊锦晏,我忘了你们女孩子胆子小,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锦晏:“……”
所以就这种相交不深但总喜欢将他自己的判断强加到别人身上的大煞笔,正常人都没有与之交谈的欲望。
没理会沈崇安,锦晏让工作人员给周夏拿来了干净的浴巾,这时沈崇安还在原地。
而工作人员提醒他,“先生请你离开一下,这位女士要换装,您恐怕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我们是朋友,我们都认识。”沈崇安说。
锦晏没搭话。
工作人员依旧盯着他。
几秒后,沈崇安破防了,“我是男士,我向来尊重敏感娇弱的女士,不绅士不体面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但你们留在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工作人员:“先生,我们留在这里,正是为了帮助某些不体面的客人体面。”
沈崇安:“……”
操!
这贱民什么意思,他不体面,他不绅士?
锦晏没忍住笑了一下。
正如某著名电影的著名台词一样:他要是体面,你就让他体面。他要是不体面,那你就帮他体面。
沈崇安就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