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素娆没忍住笑出声来,没看出来世子爷还有说冷笑话的天赋,看栖迟那怒火贲张却又竭力隐忍的模样,可不就是渡劫
这一路枯燥在两人争吵中消磨。
马车停在了庆隆街外的巷子里,几人下车,步行而入,他们一行人衣着不俗,再加上俊男美女的组合放在何时都十分两眼,惹的行人纷纷驻足。
“没想到城里冷清,庆隆街却还是热闹。”
竹宴欢喜的打量着四周,街铺林立,错落有致,街边流水一样的摊点井然有序,灶台上的蒸笼白雾袅袅,熬煮到乳白的鱼汤香味扑鼻
“灌汤包、菌菇鲫鱼汤、糯米饭、烧白”
嘴里生津,竹宴贪婪的吞了口唾沫,朝着身旁两位主子看去,当然,主要是看向素娆。
他如今已经拿捏住要处。
只要姑娘喜欢,他们家祖宗一般不会反对。
“姑娘,你想吃什么”
素娆抬眼望去,极长的一条街,看不到尾,一时半会确实拿不准主意,她对言韫道“公子想吃什么我做东,别客气。”
原以为世子爷不会回答,没想到他垂眸思索了下,轻道“甜羹。”
上次她买来的甜羹,他没有吃。
如今却又想尝尝那味道。
“甜羹啊”
素娆目光在各处搜索,最终凝在一家糖水铺子上,“那边”
她抬手一指,抬脚走去。
其他人纷纷跟上。
拥在这条长街上的百姓见状纷纷避开,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铺子。
“我怎么瞧着这两位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也是。”
周遭的百姓们望着走进糖水铺的几人背影,低声交谈着,其中一人怔怔的看着半天,突然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就是那新来的钦使吗”
“处决何家那狗贼的时候,他就在雀羊大街啊。”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没错,我也想起来了,还有那个姑娘,是她审讯和处置罪犯的。”
“去雀羊大街的路上,他们骑着马,又被一堆人围着,怪不得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钦使怎么会来这儿啊”
“废话,没看到他们走进糖水铺子了吗当然是去吃东西了”
“唐老儿好福气啊,有生之年居然能亲手伺候盛京来的大人物”
一个摊主羡慕的说道。
其他人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泼他冷水,“谁知道是福气还是霉气,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哪些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看得上咱们做的这些东西”
“别一个脾气上来了,直接把人抓进牢里去。”
先前说话的那摊主脸色变了变,小声道“不能吧我瞧着他们挺和善的啊,一看就和那些贪官污吏不一样。”
“看光看能看出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种祖宗咱们小老百姓伺候不起,能躲还是躲着点好,别好处没捞着反惹得一身骚。”
“说了这么多,我看你就是嫉妒。”
一人哂笑,“真要这么想躲,刚才人家钦使走过的时候,你能笑得跟菊花似得”
“你”
“你什么你,都是一个地方讨生活的苦命人,不说互帮互助了,咋就那么看不得别人好呢满嘴的屁话,人家钦使真要像你说的,还犯得着彻查陈年旧案”
这些扎根在老街巷的平头百信不全是容易被糊弄的主儿,精明的大有人在,开口驳斥道。
男人被呛得脸色难堪,面对四处投来的异样视线,勉强定了定神,哼道“初来乍到,先杀两个人立威,这不挺正常的吗”
“那暗娼馆里两百多尸骸,从地下挖出来,收拾干净,整理身份,再到画像、寻人,哪个不是要历经千难万苦”
“案子所涉官员,从正三品的监察使到九品芝麻官,乡绅权贵,名流富贾,这些人哪个好惹真要是个歪心思的,恐怕人死在眼皮底下都不会管,犯得着这样殚精竭虑给自己找麻烦”
“你长点脑子吧,这种吃力不讨好,处处得罪人的案子,要不是真的怜恤百姓,心怀慈悲,是绝对要退避三舍的。”
那人连珠炮弹似得骂了一通后,不屑的扫了眼那男人,又满怀感激的看向糖水铺
钦使来庆隆街的消息不胫而走,越来越多的人聚了过来,三三两两的说着闲话。
然而糖水铺外挂着的棉布帘子将所有喧嚣隔绝。
言韫等人分别落座,店主是个年逾七旬的老汉,满脸褶子,走起路来颤巍巍的,但却十分精神。
“几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就甜羹吧,公子,你想要什么味道”
素娆对言韫问道,言韫淡淡扫了眼悬在墙上的几张木牌子,“桂花。”
“那好,两碗桂花甜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