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姑娘,来人了”
素娆正在画像,外面突然传来阵疾呼声,院内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她循声起身,走到廊下,朝外看去。
一行数位官员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院门前。
仵作们见到他们的官袍,一个个面色骤变,忙整理仪容下跪参拜,而暗堂众人则毫无反应,甚至在轻淡扫过一眼后,扭头继续做事。
“要去会客的地方,本不必经过这里。”
竹宴从旁边走来,看了眼趴在窗边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专注看树的小孩,与素娆低声道“看来这是公子有意而为,瞧他们一个个脸色”
他轻嗤出声。
素娆没有答话,盯着他们骇然失神的模样看了会,顿觉无趣,转身回屋,拿起笔淡淡道“快开始了。”
“是啊,的确快开始了。”
竹宴明了她的意思,含笑打量着那些人,再过段时日,还能好端端站着的,恐怕就不多了。
官员们被特意领来看了眼尸骨场,离开的时候一个个失魂落魄,脸色难看的如丧考妣。
很快,府衙那边传来消息,梅晗等人天香楼刺杀及失火案已有判决,杖五十,流三千里。
素娆等了许久,没等到衙门公审何功泽的案子。
而是等来了一个人。
“姑娘,曹大人请见。”
素娆眼皮未抬,径直道“不必报我,直接去请示公子就好。”
“他不是来见公子的。”
一句话成功遏止了素娆笔下的动作,不是来见世子爷,那就是特意为她来的
犹豫了下,素娆道“请曹大人在旁边亭子喝茶,我收拾下,很快过去。”
“遵命。”
来人离开传话,素娆站起身简单收拾了下,就要出去,她一动,那窗边的人影也动了,作势就要跟她去。
“小孩,我就去旁边喝个茶,很快回来。”
她转身朝外走,身后的小人又沉默着跟了上来。
素娆知道他打定主意跟着的话,怎么说也没用,索性就随他去了。
刚进亭子,一道人影就迎了上来。
那略显富态的脸盘上盈满了笑意和亲和,“素姑娘来了,快,快坐。”
“曹大人。”
素娆还没行礼,就被他簇拥着坐在了石凳上,他搓着手也不说来意,盯着他猛笑,笑得脸上褶子都深了几分。
“姑娘啊,这个,冒昧打扰,本官知道你贵人事忙,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但是”
“但是”
他犹豫了半天都没把话说完整,素娆看他备受煎熬,时不时朝她瞥来,隐有暗示的模样,很有眼色的顺势说道“曹大人有什么疑虑但说无妨。”
“姑娘是个爽快人,那本官就不绕圈子了。”
曹德安合掌一拍,面上笑意未敛,又透出几分愁容来,“还不是梅晗的案子。”
“案子不是已经判了吗难道还有纰漏”
素娆道。
“他杀何赐文和致使天香楼失火的案子的确是判了,但姑娘难道忘了,还有一桩啊”
曹德安摸了摸额头,焦虑道“姑娘想必也知道监察使何功泽已经被压入府衙大牢。”
“嗯,然后呢”
“梅晗状告何功泽奸杀其女,虽然前因后果很清楚,但是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曹德安想到今天去牢里问话时的场景,心头无端多了些烦躁,“何功泽是朝中要员,阶品甚至还在我之上,我总不能凭着一两句话就把人判刑吧。”
“何功泽牵扯的不止这一桩案子。”
素娆看了他一眼,温声道“数年前浣花县一民女遭县令刘彰逼良为娼,所侍候过的官员中,便有这位监察使。”
“刘彰虽然被处死,但顾副使已经查到了当年参与过此案的人证和一些涉案之人,足以为证。”
关于此事曹德安先前听世子爷提过一句,没敢多问,此刻听素娆说的这般详尽,心中的燥意稍稍去了些。
何功泽的罪是逃不掉。
“那案子刘彰是主犯,他顶多是凌辱民女,若推说不知其身份,再周旋一二,换个轻判毫无压力。”
曹德安身为太守,政绩不甚突出,对于律法心中却大抵有数,这次他为表明态度,算是彻底和何功泽撕破脸了,如果不能将他拉下马,后面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大人说的是,所以梅家的案子,将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没错。”
曹德安心中焦急,顾不得什么脸面了,起身朝她拱手一礼,“情况紧急,请姑娘帮我查清此案,寻找证据。”
“曹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素娆微惊,随同站起身来,忙抬手扶他。
曹德安避开那只手,保持则这姿势,他实在是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