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动静引来了旁边几人的注意,在嘈杂的声乐中纷纷看了过来,金公子稳坐如山,似笑非笑,女子好整以暇,一副玩味之态,戏谑的打量着他。
男子如芒在背,感觉那眼神所过之处就好像将他整个人扒开,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蹂躏了一遍,令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真要是被一个妓子落了颜面,那他就成了上林郡最大的笑话
他恼羞成怒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质问本公子一个以色侍人的贱婢罢了,靠爬床混到今日,你真以为站在这块地方上,就能与我等平起平坐了”
素娆眸光微凝,指腹轻轻摩挲着,思索该怎么洗洗他这张臭嘴,是塞进阴渠暗沟里,还是砸掉几颗大牙
谁知还没等她动手,身旁一道冷光飞啸而过。
直击那男子面门
“砰”的一声响,惨叫骤起,那人手捂着嘴,一松开,伴随着口水和鲜血的流淌,两颗牙静静的跌在他掌中。
“移,依敢,东搜桑人”
“沃的牙”
他抱着手哀嚎不止,大喊着就要叫人,素娆见他惨状,看了眼跌在地上碎成一片的“凶器”一个青瓷茶碗,又转向那罪魁祸首,以眼神询问“这样不会有麻烦”
郡守府喜宴,虽说是这个人先来招惹是非,但动了手见了血,打的可是宋岱岩的脸面。
他们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宜招惹过多目光。
所以她忍了这一时之气。
准备来日再报
没曾想这位爷比她更凶残,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言韫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看向那男子时,陡然冷沉“不会说话留着这家伙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本公子替你拔了”
“不服气的话,就回家去找你爹告状吧”
“你”
男子气急败坏,手指着他正要放狠话,言韫淡淡抬眼,一股无言的威势逐渐蔓延开来,冷瞥道“这只手也不想要了”
要
男子触电般抽回手捂在怀里,他丝毫不怀疑再迟上片刻,这人就会动手,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在郡守府里逞凶,还如此有恃无恐
简直可恨
“你等着,沃,沃不费放过你的”
撂下这句话,他捂着嘴转身就往楼下跑,其他人远远看着这幕,有幸灾乐祸的,有火上浇油的,冲着楼梯间喊。
“我说何兄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姑娘好端端的站在那儿,你非要去找不痛快,这下好了,门牙都磕掉了,以后说话都得漏风吧哈哈哈”
“那肯定不会,他回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不得还能哄得何老爷给他镶上一口金牙”
众人想着这画面,顿时笑得前俯后仰。
有人好心提醒道“公子,还有这位姑娘,你们方才收拾的这人叫何铭,他们家在这云州颇有势力,定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还是要小心些。”
素娆对他微微颔首,欠身一礼“多谢公子。”
“姓何,难不成和监察司那位大人有什么瓜葛”
言韫突然开口问道,那年轻公子许是觉得他们对脾气,点了点头“正是他的子侄,何家人一向护短,蛮横又不讲道理,缠人的很。”
答完他就转身去与同伴继续闲聊了。
素娆重新落座,压低声音问道“何家是个麻烦东西,我们招惹后金蝉脱壳倒是容易,但他们怕是要缠上金家。”
“不用担心,一切应付得来。”
言韫云淡风轻,丝毫不觉得自己招揽麻烦有什么问题,“换做阿絮在这儿,多少都要卸他一条腿才肯罢休。”
听他这么说,素娆宽心几分,转而望向楼下亭台。
“已经在拜天地了。”
宾客们都在起哄,宋岱岩面带微笑的看着,一副欣慰之态。
“他倒是有意思,明知二人身份不合还顶着骂名与嘲笑大办喜宴,促成这桩婚事,也不知道是何用心,我可不信他真的是疼爱这位族弟。”
素娆小声嘀咕。
这话被言韫听在耳中,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转了圈,最终落在那新郎官身上,神色有些微妙。
“公子你看,那新娘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先前素娆的心思都在宋岱岩及四周的动静上,没有仔细看过新娘子,如今这一打量,顿觉异样。
“她每次行礼转身等动作都稍显迟滞和僵硬,尤其是奉茶的时候,要不是宋岱岩身旁的小厮接的快,那茶水都要翻倒。”
“还有你看她起身,丫鬟扶着她的手明显承担了大部分的力道”
她离得远都能看出异样,在底下观礼的宾客却毫无反应,要不是睁眼瞎,那就是不想得罪宋家,故意装聋作哑。
等了半响,素娆没听到言韫出声,疑惑的扭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