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虽是才提上来的一等丫鬟,那股子伶俐劲儿却并不比踏雪差,见此情形,便也知机地闭上了嘴,只往那风头里赶了两步,为主子挡去些风。
直到转上夹道时,一直不曾开言的程元娘才忽然停了下来,问了采莲一个问题:
“祖母醒了?”
采莲一怔。
她只是回屋拿书去的,如何知晓锦绣堂的情形?
然而尚未待她答话,程元娘蓦地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拂袖道:“罢了,我下晌再问罢。”
说这话时,她的眉心微微蹙起。
那姓卫的言语间颇有深意,她这一路上都在反复地思忖、揣摩,隐隐觉出了一件事:
冯老安人突如其来的这场“病”,似乎并非巧合。
说到底,程月娇挨罚的根源,还在冯老太太的身上。正因老太太对二房不满,才会将那些挑唆听在心里,再付诸于行动。
如今,这根源已然断了,至少在今日,程月娇是用不着再去挨罚了。
程元娘心里突地一跳,一股莫名而来的寒意瞬间直透骨髓。
“姑娘可是拍着了风?冷不冷?”
采莲早便察觉到了主子的不对,此时见元娘面色惨白,以为她是方才冻着了,不由得有些发急,同时心下又觉着古怪。
程元娘素来安静,就和外头那些求学的士子一般,只爱个读书写字,可现在却像是丢了魂似地,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她并不敢往深里问,只就着自己能说的去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