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维舟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伯宪又抖了一下,脸上仿佛被涂了一层白漆,瞧不见一点血色。
云维舟:“张副将,你昨晚可曾听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没有?”
张伯宪摇摇头:“昨晚风很大,我没听到什么动静。”
云维舟:“那我可以去你的房间里检查一下吗?”
张伯宪呆了一下:“我的房间?这里是问悲门的农庄,下官只是临时住上一晚……下官的私人物品并不在里面。”
云维舟开门见山:“我想看看张副将昨天穿的衣服。”
“……”
张伯宪沉默片刻,干笑两声,道:“大人亲自检查下官的湿衣,
是不是不大妥当?”
云维舟:“都是为了查清凶手,无妨。”
她方才用的虽然是问句,却没打算真的征求张伯宪的意见,直接给身边捕快一个眼风,让人取了湿衣服查看。
张伯宪面露焦急迟疑之色,却不敢阻拦。
东西被送来后,云维舟很快确认,张伯宪本人即使有自理能力,这些能力也未曾体现在衣物清洁上——旧衣表面还有泥沙残留,而且不久前曾被用力拧过,表面褶皱很多,此外,衣服下摆处边沿微焦,似乎曾被火烤。
拧干,烤火,都是为了加快衣服变干速度进行的工作。
可眼前这些衣服还是很湿,不像是晾了一整晚。
云维舟微微生起疑心,她怀疑张伯宪的衣服不是前半夜洗的,而是后半夜。
——以张伯宪的勤快程度,如果他当真后半夜突然爬起来洗衣服,就很有可能曾经出过门。
不过衣服的干燥程度算不上铁证,想要将人钉死在凶手的位置上,云维舟还需更多证据。
徐非曲一直站在不远处,等云维舟看过张伯宪的旧衣后,才恰到好处地走了过来。
云维舟:“徐姑娘有事?”
徐非曲:“门主让我问云捕头,要不要准备些印泥来拓印指纹。”
她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个包袱,包袱中的木盒里装着透明的水晶圆片。
徐非曲介绍:“这是帮主做的水晶镜,能放大物品细节,云捕头可以用它寻找凶器上残留的指纹。”
放大镜属于侦探出行时的必备物品之一,虽然在现代社会中,但凡能在侦探故事里占据一席之地的凶手,都不会傻到在凶器上留下指纹,好在朝轻岫穿的是古代社会,坏蛋们的业务能力以及善后意识都停留在非常基础的地步。
云维舟目光微亮。
难怪大家都想让朝轻岫进六扇门发展,在调查取证方面,她的确表现得很专业。
——朝轻岫并不知道云维舟心里的想法,否则大概会忍不住替自己的系统叹气,毕竟名侦探这个词汇自诞生以来,大约就没遇见过仅仅是明白该取指纹便被人夸赞专业的场景……
云维舟从徐非曲手中接过工具,视线又刻意在张伯宪身上一扫。
她明白问悲门为什么给自己放大镜,也明白为什么要当着张伯宪的面给她放大镜。
因为朝轻岫同样在怀疑此人。
云维舟淡淡:“此案涉及季将军,除非凶手乐意自首,否则便是云某愿意说情,也实在很难从轻。”
“……”
张伯宪不是个擅长控制情绪的人,他很容易表现出自己的不快,所以在感到压力的时候,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惶恐。
云维舟:“现在有了徐姑娘的帮助,相信案件一定能很快查清,如果张副将没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就请回罢。”
张伯宪喉头滚动,片刻后,他终于扛不住内心的压力,眼泪从双目中流出,他一边哽咽一边道:“云捕头,还请念在我家与卓大人有交情的份上,救我一救。”
在云维舟不算长的办案生涯中,主动坦白的凶手其实很常见,那些胆小的会一边发抖一边交代自己的作案经过,而胆大豪迈的那些往往具备绿林背景,在遭遇捕快质询的时候,不但会痛快承认,同时还会叫上两句诸如“此贼就是你祖宗杀的,尔等朝廷走狗又能如何”的挑衅语句。!
张伯宪来到侧院的堂屋中。
云维舟眼中的张伯宪,是一个心态很糟糕,外观则比心态更糟糕的嫌犯。
对方身上穿着的粗服布衣倒还罢了,主要是张伯宪的发型散乱得格外飘逸,倘若云维舟在现代社会生活过,或者会觉得此刻的这位副将的头发曾被烫染过,初步具备了后现代朋克风的特点。
在看到一副办案神情的云维舟的时候,张伯宪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云维舟:“张副将不要紧张,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张伯宪赶紧称是,随后又悄声道:“云大人,下官听闻附近出了人命案子,死的人是季……”
云维舟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伯宪又抖了一下,脸上仿佛被涂了一层白漆,瞧不见一点血色。
云维舟:“张副将,你昨晚可曾听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声音没有?”
张伯宪摇摇头:“昨晚风很大,我没听到什么动静。”
云维舟:“那我可以去你的房间里检查一下吗?”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