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疑问,却依旧想劝劝许鹤年,与其送不知品质如何的葡萄酒,还不如直接送葡萄的好。
陆月楼倒是神色不变,问了几句酿酒的心得后,话锋一转,又道:“如今年关将近,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大掌柜?”
许鹤年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闻言便答:“我许久未曾回家,要是公子没有事情差我去办,我很想回北边探望母亲。”
陆月楼:“陆某久受不二斋照拂,你出发前记得知会一声,陆某也有些土仪想送给大掌柜。”
许鹤年闻言就站起身,向前施了一礼,算作答谢。
陆月楼亦欠一欠身,然后才问:“你今年是自己回去吗?”
许鹤年心中明白,陆月楼想聊的不是过年带什么礼物回家,而是过年要
不要带妹妹回家,干脆道:“我带些护卫回去就好,至于十七妹是否回家,由她自己决定。”
他说是不知道,不过态度上还是倾向于许白水会留在江南。
陆月楼转着手里的茶杯,慢慢道:“陆某听说十七娘子是大掌柜亲女,如今就在朝帮主身边办事。”向着许鹤年一笑,“今后你们兄妹二人同在永宁府,没事时可以多走动走动。”
许鹤年一口应承下来:“是,不过听说十七妹那边还忙着,等她闲的时候,我就去见她。”
陆月楼缓缓道:“只是我之前与朝帮主有些误会,你与令妹见面时可要好生安慰她几句,千万不要因此得罪了大掌柜。”
许鹤年闻言,先花了点时间思考了一下为什么陆月楼与朝轻岫有误会会需要他去安慰许白水,然后又思考了一下这件事为什么会得罪母亲。
他很快就理解了陆月楼的逻辑——虽说自己跟许白水是兄妹,然而一个是养子,一个是亲女儿,长辈那边难免有些偏向。
或许在陆月楼看来,许无殆将许白水派到朝轻岫身边,就是更支持这位朝门主的意思。
许鹤年理解后,便直接了当道:“公子不必多虑,十七妹跟我都明白什么叫做各为其主。而且就算我与十七妹因公事交恶,母亲也不会生气。”接着道,“母亲是不二斋的总掌柜,心中并无一般的世俗之见,对所有孩子,就算没有血缘的那些,也是一视同仁。”
他这句话说得很有信心——大掌柜就算有偏爱,更偏爱的也是更有可能继承她位置的那几个年长些的孩子。至于自己跟许白水,在家里的时候一个排到十一另一个排到十七,对于他二人,许无殆的态度绝对能保持公正,做到不偏不倚也不重视。
当然这并不意味许无殆没有为能力相对平庸的几个孩子提供良好的物质待遇,或者忽略他们的存在——在许鹤年的记忆里,宅在家里的许大掌柜是个很开明也很随和的人,对后辈们都很好,也很注意培养他们的各个方面的能力,也会尽量帮着安排今后的道路。
陆月楼露出放松的神情:“那么陆某就放心了。大掌柜如此性情,你们兄弟姐妹间的感情必然很好。”
许鹤年就笑着点头:“是,我们兄妹感情一直很好。”
他能感觉到主君有试探跟打听情报的意思,不过态度依旧十分轻松。
许鹤年也不是第一天在陆月楼身边办事,算是熟悉对方的为人。
陆月楼想成为江南武林之主,总归得做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秘事,许鹤年知道自己身份敏感,所以只要对方不说,他就绝不多事。
两人又所以聊了几句,许鹤年起身告辞。
陆月楼笑:“好,等下次有空,我就去找你喝酒。”
许鹤年:“属下一定备好美酒,等着公子。”
他转过身,却感到有视线一直停在自己后背上,直到将他送出门。
荀慎静:“公子,少掌柜已经走了。”
陆月楼收回目光,叹息:“既然大
掌柜对孩子一视同仁,不知那位许十七娘又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让朝轻岫引她为心腹?”说着,他忽又笑了,难不成当真是白首相交,倾盖如故???[”
荀慎静听着主君自言自语,一直没有说话。
*
许宅的池塘里,水禽发出嘎嘎的大叫声,同时用力挥动起自己的翅膀,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穿得特别随心所欲的许鹤年晃晃悠悠地回到家,他听见了禽鸟的鸣叫,表情有些迷惑。
不过很快,那些迷惑就变成了不安。
他动了动鼻子,面色瞬间大变,也不管自己一脚穿着靴子另一脚踩着拖鞋,直接纵身飘起,越过了墙头。
这一刻,许鹤年将家传轻功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掠数丈,期间竟不必落地换气,速度快得近乎横冲直撞。
他像是被风吹到了屋脊的瓦片上,许鹤年眺望前方,远远看到有人坐在花园里。
那人一手抱着葡萄酒瓶,一手拿着烤鹿肉。
葡萄酒不是许鹤年新酿的那些,而是此前从西域托人带来的珍品,主打一个又美味又昂贵。
许鹤年的声音从牙关的缝隙中逸出:“……十七妹。”
虽然挺久没见,不过许鹤年衣着上的特点还是瞬间唤醒了许白水对于兄长的记忆,当下丝毫不见外地对着墙上那个鞋子不成套的人挥动手臂:“十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