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她就算不要我性命,然而隔三差五打人一顿,谁又受得了?”随后叹气,“其实当初要是直接将我送去法办,倒也罢了,不过坐两年牢而已,朝廷三不五时就有大赦,不过多久便能出来,只是这样一来,师少居主恐怕又得找我麻烦。”
徐非曲摇头:“其实按照师少居主的性格,过些日子应该就会将你忘在脑后。”
“伙计”叹息:“你们不了解师思玄。”
朝轻岫:“你既然到江南来,就不该不仔细打听江南武林的情况,才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伙计”目露哀怨之色:“谁说在下没有打听?我本来听说那位师少居主出门念书,谁晓得她还会回来探望同门。”
说到这里,她重重叹了口气:“我如今总算
明白,佛家门派当中,也未必都是性情慈和之辈。”
朝轻岫一笑:“既然你在贝藏居碰了壁,怎的不再去红叶寺试试?这一家也是佛家门派,说不定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伙计”叹气:“其实从师少居主刀下逃了之后,我确实去了红叶寺。”
许白水本来一直没有说话,此刻倒有些肃然起敬起来——此人能从师思玄刀下逃生,必然不会是庸手。
难怪这个“伙计”在被朝轻岫发现行踪有异后,非但不着急,还跟她们闲谈,显然是有惊人技艺在身,所以无所畏惧。
“伙计”明显也是憋了许久,所以虽然与朝轻岫不过初次相识,也愿意与她聊聊往事:“在下当时想,虽然贝藏居与红叶寺都在寿州,不过两家的地盘却并不挨着,那么贝藏居的弟子,等闲自不会去红叶寺的地盘上追杀仇家,于是想着暂去隐居几天。”
朝轻岫:“足下当真只是过去隐居?”
那“伙计”顿了一下,选择坦白:“原本确实只是打算过去隐居,不过我抽空去红叶寺那边踩过点,咳,探了探情况,发现那边也常买药,而且不止向一家药铺卖药,实在很适合浑水摸鱼。然后我又想,师思玄身为少居主,自然会时不时返回贝藏居,岑照阙却已经是问悲门主,不可能在红叶寺出现,就算卖些次品过去,也没太大的风险。”
朝轻岫:“就算岑门主不回红叶寺,寺内也并非没有别的高僧。”又道,“我听说年轻一代有位玄慧大师,他的性格……也很直白,若是放在江湖上,指不定就是一位杀人如麻的绿林豪强。”
“伙计”不在意:“虽然都是佛门弟子,不过少居主没出家,那位玄慧大师已经剃度,肯定不会妄动无名之怒。”
朝轻岫想了想从李归弦那边听说过的玄慧和尚的性格,觉得面前这伙计还挺乐观。
她笑了笑,又道:“足下如今身在丘垟而非红叶寺,想来是计划没赶上变化。”
“伙计”叹息:“本来一切都好,结果我卖了一段时间的药,清干净身边库存,就听到消息,说贝藏居派人过来红叶寺拜访,我一时害怕,于是再度溜之大吉。”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我接到消息后,立刻卷了包袱连夜逃走,结果天还没亮,肩膀跟后背就挨了两刀,好容易一路躲躲藏藏,终于到了丘垟。”
她说到最后,几乎就要流下泪来,夜半时分,凄凄苦苦逃走,后面还有人提刀紧追不舍——就算自己常贩卖次品,也没闹出过人命,贝藏居又何至于此!
说话的同时,朝轻岫留神注意“伙计”的呼吸心跳声,发现此人武功不但不差,甚至可以说相当高明,难怪能一路逃窜到此。
许白水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个名字,忙问:“尊驾可是‘怪医’荣今古荣大夫?”
荣今古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江湖高人,不常打架,唯一的嗜好就是贩卖次品药材,据说曾随手拔了个地里的萝卜说那玩意是药膳珍品,卖出了千两黄金的高价。
那“伙计”怔了一下,干咳两声:“某只是药店内的一个跑腿而已……”
朝轻岫:“荣大夫大名鼎鼎,如果是她隐身于丘垟城内,那自然有荣大夫的用意,但若是旁人,便难保不是心怀不轨之辈,还需通知自拙帮一声……”
话音未落,“伙计”已经道:“……只是因为学过些医术,所以被人称一句荣大夫。”她看着直接说破自己身份的许白水,问,“小孩子眼力不错,你又是什么人?”
许白水欠身:“在下也只是一介账房而已。”
她没说谎,平时朝轻岫也的确不用她做别的事情,如今出行在外,许白水连自己身边的护卫都不再带了。
许白水叹了口气,觉得江南武林当真很不好混。!
朝轻岫却面露踌躇之色:“倘若足下来历当真有什么不妥,我要是知情不报,岂不是也算得罪了自拙帮?你不妨将事情告诉我,要是真的没有什么,那我也不来管你的闲事。”
许白水看向上司,觉得朝轻岫的演技当真不错,能将担心得罪自拙帮的话坦然说出口。
那“伙计”干笑两声:“做生意嘛,各位都明白的,总得给自家买卖多说些好话,有时喝了酒上头,难免胡吹大气,将寻常人参说成百年老参,赚些达官贵人的钱钞、只是近年来京畿一带太乱,以前的生意不大好做,就去了江南。”
朝轻岫微微一笑:“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