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总舵这边一切事务都已经走上正轨,朝轻岫自觉外出的理由相当充分,未免夜长梦多,跟帮内供奉与堂主交待过后,就动作利落地打包好了出门用的行李。
徐非曲冷眼旁观,有些怀疑帮主是准备外出逃难。
许白水:“帮主不打算安排护卫随行保护?”
朝轻岫:“大部分分舵都位于寿州,危险性有限,而且人少一点,说不定反而更加安全。”
考虑到穿越以来,自己陆续拉了不少仇恨在身上,朝轻岫决定低调为主。
朝轻岫:“你二位是待在总舵,还是随我外出?”
许白水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埋首于账簿中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忙道:“帮主去哪,在下就去哪。”
朝轻岫颔首:“也好,毕竟是去分舵巡查,总也得有个能看懂账目的人在旁边。”
许白水:“……”深觉自己被套路的许少掌柜艰难道:“要是我打算留在总舵,帮主又打算带哪位账房?”
朝轻岫:“非曲自然能看。”
徐非曲听见上司的话,平静移开视线。
——这个回答并不让她意外。
朝轻岫笑:“还有我也能看。”伸手拍拍许白水的肩膀,语气真诚,“所以少掌柜肯来屈就,在下喜之不尽。”
财务方面的专业人才,不管是搁现代还是搁古代,都不可或缺。
徐非曲道:“帮主自然勇武过人,但若只是带我与少掌柜出门,只怕大堂主心下难安。”
朝轻岫点点头:“那么再叫上关兄弟就是。”又对许白水道,“少掌柜身边也有护卫,此次也带上一个如何?”
许白水欠身:“听凭帮主吩咐。”
燕还阁二楼墙壁上悬着数卷书画,最中间是一副书法,上写“随遇而安”四字,后头没有落款,只盖着“载欣载奔”的印章。
徐非曲自然能认出那是朝轻岫的字迹,却一直不理解这个“载欣载奔”章的含义。
只有朝轻岫自己明白,她最开始想刻的是“(扭曲)(嘶吼)(阴暗地爬行)”,感觉一个印章刻不下太多字,决定只保留最后的“阴暗爬行”,又担心老大将负面词汇刻在私印上会引起下属不必要的猜测,进一步优化为了“开朗爬行”……
不过考虑到大夏的语言习惯,最终的成果就变成了现在的“载欣载奔”。
书法旁边是一些山水画,其中一副绘制着河流与河流中的船只,岸边林木茂密,很有江南一带的特点。
朝轻岫道:“郑六娘子本来在川松分舵,后来又被调去了樟湾分舵,这副画画的就是川松,之后我们先去白河分舵,然后再去川松,樟湾以及丘垟。”
她选择先去白河分舵,倒不是因为觉得奉乡城那边有什么特别值得巡查的地方,而是因为两地距离太近,不好不过去看看。
打包完行李的第三天,朝轻岫就带着人出现在了活鱼巷外。
不同于上次只
是远远旁观,此次出行,她带着下属们,骑着马径自入内。
朝轻岫注意到,虽然杜二已经被确认死亡,周边不少店铺的门上,依旧贴着以杜老二为原型的门神画。
徐非曲随在朝轻岫身后,她目光扫过周围店铺,发现周围不少行止精干之人正在悄悄打量自己这边,于是展开右掌,五指忽张忽合,连换数种手势,末了将中指、无名指跟拇指捏在一处,保持不动。
周围人看了,心中微微一惊,向着徐非曲等人不漏痕迹地垂首行礼,又让人立刻将消息报到原先总舵那边。
这是原来白河帮约定的手势,帮众们就算彼此不认识,一见到这个手势,就晓得对方是自己人。最后三根手指捏在一块的那个姿势,则代表队伍里有香主以上人在。
焦五那边的反应也快,朝轻岫走到分舵门口时,他已经带了人候在旁边。
作为码头的拾芳坞规模有限,而且距离帮派的真正中心免成堂有相当一段距离,原先的白河帮总舵却完全是依附河流与码头而建,很有水上建筑的风格。
单以规模论,白河分舵其实还要高过总舵,幸而焦五也是做惯了旁人下属的,特地在分舵中腾出一片区域,预备着朝轻岫过来时住宿用,如果她不来,宁愿直接空着也不会挪用,竭尽全力展示出自己对于老大的尊敬。
焦五将老大接进来,又安排香主们拜见,接着道:“帮主难得来奉乡,若能多住两日,让属下在旁听您老人家的差遣,就是属下的福气了。”
朝轻岫微微一笑,摇头:“不必忙,等我回来的时候,还要从奉乡经过。”
如今的白河分舵好歹是自家产业,此地刚刚清洗过一回,短时间内经不住二次折腾,实在不适合用来接待身具侦探兼职的人。
焦五:“帮主此次没带萧堂主出门,那不妨从白河分舵这边挑一个擅长水性的人跟在身边,平常也可以帮着跑腿。”
朝轻岫颔首:“也好。”
焦五闻言,微露喜色,赶紧唤了一位五官英气的年轻香主过来。
“这是穆玄都穆兄弟,他常随船出去办事,也在外面的分舵待过。”
越权过一回的焦五很能记住教训,他现在这么做,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