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说什么,皇后都是那个态度,恭敬,但是并不带有其他感情,做的只是皇后应该做的。
皇上弥留之际,身为皇后的她不就应该陪伴在身旁吗?
皇帝看到她如此,只觉得遗憾极了,眼泪从眼角滑落,努力的开口,“皇后,你当真是没办法原谅朕吗?”
皇后说道,“臣妾不敢怪皇上,皇上多虑了。”
是不敢怪,而不是不怪。
皇帝都明白的,他知道他当年为了所谓的平衡,逼着皇后离宫是对不起她。
这些年来皇后在外面心灰意冷,没有问候过他一句。
皇后是个性子很拗的人,平日里她待人温和,可一旦嗯到了她,只怕到死也不会原谅的。
“好,朕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我们多年夫妻,感情始终都在,对于朕而言,你不仅仅是皇后,更是朕的妻子。”
皇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皇帝苦笑,既然她不肯听,便跟她说起了正事。
“立太子的诏书正已经写好,就在大殿匾额后面,太后手中还有一份,等朕走了,你便主持大局,这些日子,你怕是要辛苦了。”
皇后说道,“皇上好好养着身子,马上就要过年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皇帝叹气,“过年了,转眼间就要过年了,朕这一次似乎病了好长时间。”
皇后替他掖了掖被子,“今年命人雕了冰灯,在宫里四处摆上,也有一番趣味,等皇上身子好些了,臣妾陪着皇上去看。”
见她愿意好好说句话,皇帝很高兴,笑了笑,“好,朕想跟你一起去看。”
说完话便咳嗽了好几声,帕子上都带着血。
皇后只当没有看到,将帕子捂了起来,端过水来亲自喂他。
皇帝咳顺了气,艰难地说道,“其他人都在外面吧?让他们进来见见。”
“是。”
皇后便命人去将外间的人叫进来,后宫的嫔妃,朝廷的重臣,还有元晋一家子,沈明月也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跪着。
从下午就开始跪着了,这会儿膝盖都是僵的,里头有话,外面的人便起身,一个接着一个地进去见皇上。
皇帝刚刚精神好了一些,其实就是回光返照,把力气都用来跟皇后说话了,这会儿其他人进来说话,他又没有精神了。
他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要是这时候再不说话,只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头一个自然就是元晋,其实他对元晋也是十分愧疚的,这个孩子从小便没有生母,虽然皇后将他当成亲生的养大,但是他心里还是委屈的。
作为父亲,他应该多关心这个孩子,但是却把他当作巩固皇权的工具,一直都在利用。
甚至还想让他们兄弟相残,现在想着,只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十分失败。
他让元晋到了他跟前,伸手握着他的手,“以后要孝顺你祖母和你母后,父皇舍不得你们,却是要离开了。”
元晋哭着说道,“父皇不要担心,太医会想办法的。”
皇帝摇摇头,“人如何也斗不过天。”
他拍了拍元晋的手,“父皇相信你能当大任,你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见了元晋,下一个他喊了陈仲谦,这让守在这里的其他重臣十分惊讶,在皇上弥留之际,除了翼王之外,他最想见的人竟然是陈仲谦。
陈仲谦从后面起身,到了皇帝身边,皇帝看着他,笑了笑,“如今看来,你和你父亲更是相似,这几年朕对你冷淡了许多,但是朕想让你知道,当初让你回京,朕是真心的,也是真心对你好的,从来都不是做戏。”
陈仲谦点头说道,“是,微臣知道,微臣也把皇上当作君上,当作长辈。”
听到这句话,皇帝眼眶又红了起来,他多想说心里话,多想真的与想亲近的人亲近,多想就以一颗真心待人。
可是他是帝王,他不能,他做的所有事都有自己的考量,行差踏错一步便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成为皇帝,拥有无上的权利,却也渐渐失去自己,要藏起自己的心。
“好,有你这句话,朕便没有什么遗憾的了,朕知道你的本事,以后要好好辅佐新皇,陈国的江山来得不易,朕只能守到现在了,以后便交给你们,朕相信你会做好这件事。”
陈仲谦其实也没想到皇帝临终前会跟他说这些话,这几年皇帝对他戒心越来越重,如今要将江山交到元晋手里,那是因为元晋合适。
但他是元晋的岳父,按理来说皇帝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让元晋远离他。
皇帝却在这时候说了这些话,皇后娘娘和其他人都能听得见,那他辅佐新皇便是理所应当的。
陈仲谦道,“微臣定不辜负皇上期望,必当竭尽所能为陈国百姓谋将来。”
皇帝听到这些话,欣慰地笑了,“好,朕放心了。”
他和前面两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