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绪解释,“若是出战人数不多,不足以显示出朝廷围剿海口的决心,陛下,臣知道您的担心,可大宴海上商路非通不可。”
“海上商路不通,则大宴财政不富。”
“今年仅是丝绸一项,就充盈了国库。”他严肃道:“江南还有茶叶、瓷器,珍珠,这些西洋人求之不得的东西,都要从海上之路运往南洋,所以剿灭海寇,还大宴航路畅通安宁势在必行。”
大宴地大物博,但凡太平年份,四境互市通商,朝廷与百姓的日子都蒸蒸日上。
“朕明白你的意思……”
谢明睿还有些犹豫,“人选暂时先这样定下,你叫户部拟个军费所用详细,其他的朕还要再考虑考虑……”
原本林之绪也没指着他能一下答应。
海上用兵,大宴水军的经验要追溯到百年之前,虽说每年江南水军都会与小股海口产生摩擦,但水军作战经验实属不多。
林之绪打的就是,朝廷缺钱到要命,绝不肯放弃海上商路的主意。
只要皇帝谢明睿肯答应叫汪曾宪领兵那么一切都好说。
又过了一会。
谢明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忽地问道:“堂弟,你还在原来的地方住着?还是镇远将军府的房子?”
林之绪挑眉,似是意外,淡笑了下,“是还在李家的房子。”
“怎么还住着,就没打算换一个?”谢明瑞有些不满弟道:“先不说你家王妃与丞相他们开的那个酒楼,就是早些年卖珍珠,最近弄的那个铅笔,那都挣了多少钱?”
“难道还买不来个宅子?”
姜黎空间里的银票别说是在京城买宅子了。
就算是大宴户部的银钱全掏出来,也未必有她的多。
“不是不想买,是……”林之绪低下头去,面露惭愧,“是臣弟,实在不愿,全用王妃的钱去买。”
西北王家里的大况。
京城的人大多都知道些。
谢明睿更是知道,他这位才高八斗的堂弟,在没考出西北之前,日子困难到两只眼睛看不见,还要写画本子赚取家用。
要说,画本子两年来,加印了数万本,林之绪挣的钱并不算少。
但那些钱就算加上他在朝廷的俸禄,也仍旧抵不过姜黎的多。
没办法,谁让姜黎太能挣呢。
想到这里,谢明睿哈哈大笑,语气揶揄,“真看不出来,你还计较这个?”
“你家王妃要么不干,要么做的全是一等一挣钱的买卖。”
“朕从长公主哪里听说,西北王妃光是在玉屏记赚的银子,一年就几十万两,都快顶上一个州府一年的赋税了。”
皇帝嘲笑他说:“你啊,就算靠着朝廷的俸禄三十年年,估计也买不起符合你郡王身份的府邸!”
大宴朝廷,一品亲王俸禄一年五百两。
二品郡王年俸三百两。
亲王有封地,封地治理来的赋税与其他皆归亲王本人所有。
郡王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更别说像林之绪这种老子特殊的,更是除了封号俸禄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再加上,官场上逢年过节的交际,光是一个过年,姜黎在年礼上就花费了上百两。
三百两听着多,实际也就勉强后维持一个王府的开销。
林之绪也跟着淡笑一声,精致浓郁的眉目,俊美无匹,“陛下说的是!臣弟的俸禄自然是比不过王妃,但臣是男子……”
“面子上还是要一些的!”
“晚买房子面子就有了?”谢明睿意外林之绪这么年轻,思想竟也有古板的时候,“你是朕的亲堂弟……”
谢明睿目光堪称端详似的瞅着这个与已故先太子谢昭极其相似,又好看异常的脸,面容突然和蔼下来。
像你父亲如果看见你长得这么好……这样的煽情话,他没说。
前几日是他的大舅兄,出面挽救了大宴与犬戎对战的危局,也同时不至于谢明瑞这个帝王颜面扫地。
就算给他点……给先太子点体面又能如何——谢明睿想了下说:“皇伯父过世这么些许年,自他故去,当年的东宫府邸就一直封禁着,明绪你若是愿意就搬过去吧。”
先太子府邸,旧日东宫再次解禁。
朝中众人心底纵然有差异,但也没太意外,先太子谢昭今上都已经还了他清白,虽说还的不明不白,没死没追究半个人,就好像是折腾了一大通,就只折腾出来把原本的大宴六元,林之绪王袍加身弄成个有名无实的郡王。
谢昭的儿子都封王了。
旧人旧事,岁月尘光一去八千里。
解禁一座与摆设无异的府邸,又能意味出什么……
五日后。
京郊,六林峰山下。
出使大宴车队途径到此,车轮碾过大些的石头,